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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sman2] 旧派迷恋 The Very Old-fashioned Obsession

(Merlin X Harry Hart 梅哈梅无差/短篇)

警告:不是糖!不是糖!不是糖!

标题取自BBC纪录片"Butterflies: A Very British Obsession"。

 

旧派迷恋

The Very Old-fashioned Obsession


当老加拉哈德把最后的蝴蝶标本挂上墙时,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梅林。他的眸色像极了绿豹蛱蝶。



加拉哈德与梅林相识在冷战结束后不久,或许更早,严格地说可能更迟。

在此之前,他在英国皇家空军已经服役多年,却因为在前线执行了几次飞行任务后视力急剧退化而被迫离开。与他同组的成员说这是“海湾战争综合征”的表现之一,而哈利·哈特对这样的说法未置可否。

没有人知道这个气质斯文的家伙在调离前线后去了哪儿,但他的战友们都认为做派学究的他不属于这里。直到后来的一天,有人在萨维尔街看见了他的身影。尽管他们始终不知道,也没有试图去知道,哈利·哈特究竟是为了定制服饰而出现在“金士曼”裁缝店外,还是他最终成为了一个裁缝。

作为新特工的哈利·哈特已经迈入而立之年,资历却比许多与他年纪相仿的同事们浅薄得多。但他终究是上过战场的人,那段经历就像是给他曾经天真浪漫的心灌了铅,以至于亚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能遇上比他更快速地扣下扳机射杀宠物的学员——不可否认,他爱泡菜先生——但那是另一回事。

爱始终是另一回事。


年轻的加拉哈德主要在伦敦活动,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那位刚步下神坛的铁娘子的专职保镖,并对此心生不满。直到几年后,他与两位准兰斯洛特前往中东执行任务,其中一位的死让他彻底对海外活动失去了信心。

那时他已经和梅林混得很熟,几乎可以算是老同事。然而,或许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招募新一任兰斯洛特的工作开始之前,加拉哈德从未见过梅林,特别是那位在南斯拉夫解体后不久上任的“新梅林”。

他当然无数次从无线电中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浓重的苏格兰腔调,低沉而沙哑,有时含糊不清,像是喝了酒。九十年代的金士曼并没有像后来那样的高科技,全息投影更是近些年的产品——他们只有无线电,可以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种后来被称为智能手机的东西。在这无数次的交谈中,加拉哈德大概知道,梅林手中掌握着关于他生平的所有信息。因为他总是能轻易地说出他喜欢的每一本书,每一位作者,甚至是每一首歌,对他在过去几年间执行的任务了如指掌。有时候,加拉哈德怀疑这些并非存储在某种硬件里可以随时调度的数据,而是存储在那位军需官的脑海之中。但他无法求证。


他们之间的“友谊”就建立在这不公平的开端之上,也正因为如此,加拉哈德从未对任何人承认过自己与梅林有过“友谊”。彻底的信息不对称让梅林知道骑士的每一条软肋,却使加拉哈德始终对梅林一无所知,这多少让他恼火。直到最后,他了解梅林的途径也只有唯一而古老的方式——猜测,准确地说,想象。

正如一开始,他想象梅林会是一个该死的酒鬼,蓄着达·芬奇式的大胡子。他的监视器旁会摆放一箱又一箱威士忌。他还会是一个爱吃甜食的胖子,因为亚瑟曾不止一次抱怨他们的军需官花了太多不必要的经费在购买猫粮和黄油曲奇上。他可能还是个秃子——但这不是什么有根据的猜测,只是纯粹的概率问题:大部分英国男人最终都会变成秃子。

直到1997年的一天,当两位准兰斯洛特在停机坪上汇合,加拉哈德站在飞机下,他的脑海中依然是那个又肥又秃的形象——最后,他发现自己几乎猜对了一半——梅林有一颗精干的光头,但他并不是个可悲的肥酒鬼,也没有蓄着大胡子。


“幸会,加拉哈德。”梅林伸出他宽阔的手掌,手臂很细。事实上,他的整个人都修长而纤细。

“感觉这更像是重逢。”加拉哈德握紧他的手掌,嘴角抿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自中东回来后不久,亚瑟把后勤基地从北方迁到了伦敦近郊。或许是害怕某个公投会让梅林和他的后勤部队变成“外国表亲”。但他们都知道,老梅林和亚瑟的关系并不好,这样的举措更是为了骑士王能监视他们的工作。而加拉哈德基本站在梅林那一边——不论是这一任梅林还是上一任——因为他也不喜欢亚瑟。

可在那之后,梅林依然很少出现在加拉哈德的裁缝店,除非世界毁灭或者骑士死亡。但他和加拉哈德的联系却因为地缘而紧密了起来。尤其在一连几周都没有特殊任务的时候,加拉哈德甚至能在周末的图书馆遇见梅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别告诉我这底下有十五吨炸药。”

“我应该问你才对。掌握一切情报的‘梅林’怎么会到图书馆来?”

加拉哈德看着穿了便装的梅林,黑色的皮衣和紧身牛仔裤让他看起来像个不折不扣的电影反派。他轻轻地拉开男人身侧的椅子,坐下。“你在看什么?”

“不,这只是,呃——”光头的男人把脸埋在手掌里,他已经不能阻止加拉哈德把书的封面翻过来。一本《蝴蝶故事》。

“你喜欢蝴蝶?”

“大概是——我的意思是,最近我大概对蝴蝶特别感兴趣。”

“事实上,一开始我想做蝴蝶学家。”加拉哈德自顾自地回忆,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个男人的脸涨得通红。“不过你一定知道这些。”

“大概是。”

他对梅林眨了眨眼,然后随手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借阅证。“哈米什·麦金塔什?真名?”

“不然?”梅林把借阅证夺回来。

“我以为要花点功夫才能知道。”哈利停顿,“比如五十年后,在你的葬礼上。”

“好吧。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真名,我也知道你的,哈利·哈特。”男人像是在苦笑,他的手指搭在鼻子上,掩着上扬的嘴角。“我们扯平了。”

不,远远没有,骑士心想。“是的。”他却说道。他把双手交叉在脑后,靠在椅背上。“想要一起去捉蝴蝶吗?我可以教你制作标本,哈米什。”他着重念道那个名字,就像是士兵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加拉哈德看见他张口,他相信那是“好吧”的嘴型。但他滚圆的嘴型停滞了几秒,最后变成了:“不,谢谢你,哈利。”

“好吧。我理解。工作需要。”


骑士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梅林身边。哈米什·麦金塔什——这个名字和哈利·哈特是不是有种同工之妙,分别押了尾韵与头韵——等等,莫非这只是他戏弄人的众多化名之一?

十分钟后,当加拉哈德拿着书回到刚才的位置,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


加拉哈德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知道,梅林究竟叫什么名字,又究竟是怎样的人。直到二十年后,当他真的站在葬礼上,看见墓碑上的“哈米什·麦金塔什”时,他的手指不小心被玫瑰的尖刺扎出了血。那时候,哈利·哈特才发觉自己早已知晓一切却浑然不觉——他认识的始终是最真实的梅林。那个声音低沉、五音不全、没有酒量、热爱苏格兰、比谁都感性但从不感情用事的梅林,他就是哈米什·麦金塔什。

可他从没有用这个名字称呼过他。

末日之后,金士曼用了一段时间重新整顿。他们在瑞士的资金依然安全,幸存的骑士也很快帮忙找到了其余的替补。至于老加拉哈德和小加拉哈德,他们互相协商之后决定让小的那个留下,让老的那个接替梅林的位置。虽然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他自己,但哈利·哈特此前从未想过自己将接替他,顶多设想他们会在同一天死亡。新的梅林在远离城市和战场的控制室里第一次坐下,他犹如身处百万枪口之下那般不安。他不禁想,当时的梅林是用怎样的奶和糖来调味早晨的咖啡,是怎样在数十块屏幕前流转自己的目光,用怎样的心情与站在前线的队友说话,又怎样目睹了自己的死亡和死而复生。后末日时代的金士曼特工们或许在时间中逐渐走出阴影。但对于哈利·哈特,他的阴影却在眼前蝴蝶的幻象中逐渐加深。

他看见那只绿豹蛱蝶,对称的黑褐色斑点铺在橙黄的双翼上,鳞粉在阳光下反射出青绿色的光。


第二天,哈利·哈特正用标本装饰自己的控制室,却在最后发现有绿豹蛱蝶的那一块不见了。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的上一任梅林,并随后在数据库中找出有关他的所有资料以及评估报告——这大概是上上一任梅林撰写的,因为知道极少有人能查阅该档案,老梅林写得极为粗糙,充斥着可有可无的白话,诸如:“并不迷恋甜食,只是喜欢黄油曲奇”,“大学在广播站工作,一度想要成为接线员”,“兴趣是铁道和无线电”,以及“为了改善软弱形象,从二十岁起选择剃光头”。哈利·哈特几度笑出声,甚至忘记了这位老同事已经牺牲的事实。反正他始终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哈利?”

当哈利·哈特正准备仔细阅读梅林的其他信息,艾格西从控制室外走了进来。

“我教过你,先敲门。”

“抱歉啦。”年轻男人穿着体面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本精装书。墨绿色的封皮,用绸带绑着蝴蝶结,看上去有些眼熟。“喏,我不知道这本书是从哪里寄来的,寄到了我家——也就是你原来的住址。我想应该是给你的。”

“关于?”

“你自己看吧。”


前任加拉哈德放下手里的鼠标,接过书,一时没有想起这就是当年梅林在图书馆翻阅的《蝴蝶故事》。


“致哈利。”艾格西走后,哈利翻开书的扉页,“如果你读到这一行字,那么我已经死了。”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看见梅林的手写,他的字写得就像中学生那样工整,遣词也简练——“那么我已经死了”?有谁会那样开门见山地说话?哈利虽然对此有颇多不满,但在那个无所事事的午后,他还是就着黄油饼干和伯爵茶,读完了《蝴蝶故事》。他读得很快,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大部分“故事”。

直到卷末。他看见梅林在空白处又写了两行字。


我曾竭尽所能去了解你。

附言:我爱你。

你忠诚的朋友,哈米什。


哈利·哈特摸着下巴,琢磨这句“我爱你”究竟是哪一层面的意义。是作为同事?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另一个男人?这时他的幻觉再一次出现。蝴蝶,它们似乎在变得更多。


“我爱你。”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丢失了一段记忆——在肯塔基的时间,尤其是最后一周,这段记忆在他彻底恢复后反而变得断断续续。当然,艾格西帮他想起了自己是加拉哈德,是王牌特工——可那个被他封锁在内心深处的蝴蝶学家也依然是哈利·哈特,是他不为人知的一部分。


不。梅林知道。梅林知道他的一切。


——老天爷,他快要想起来了。蝴蝶飞进他的脑子里。


So, how about "I love you".

“那么,‘我爱你’怎么样?”

梅林试图寻找能唤起加拉哈德回忆的线索。他们走在树林里,幻想自己是蝴蝶学家的加拉哈德正找寻着蝴蝶。然后他转身,看了拿着捕网的梅林一眼。

“这是你们特工之间的暧昧暗语?”

“或许吧。”梅林推了推眼镜。“但如果你什么都没能想起来……”

“我们认识很久了吗?”他打断道。

“是的。在你成为金士曼特工不久后,我们就成为了同事。大约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儿了。”

“你看起来很了解我。”

“我知道你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我管理你的情报。”

“我也很了解你?”

“我不确定。”

“抱歉,我……”他无助地望着老同事的眼睛,“我又让你失望了,哈米什。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不不。这——这样或许对你更好。”梅林的嘴角向下扯了扯,“对我们都好。”


蝴蝶终于从加拉哈德——现在是梅林——的脑中飞走。他总算想起在离开肯塔基的前一天,当哈米什帮他整理好行囊时,最后安慰他的话。

“一切都会变好,哈利。就算你想不起这二十年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也终将有机会重新了解。”

“希望如此。”

然后,哈米什伸出手,等待哈利将他握住。而哈利·哈特犹豫了片刻,最终把这位陌生的老友拉进怀里。


但事实呢?当老加拉哈德清醒过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混蛋从来没有给他了解的机会。在过去的二十年间没有,最终也没有。


去他妈的约翰·丹佛,去他妈的故乡路。哈利·哈特有些气愤地想。全都去他妈的。


他像是为报复而读完了前任梅林的全部生平——他把这些东西打在纸上,一字一句地阅读圈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关于他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他的职业生涯,以及他的结局。他中学的话剧表演。他在剑桥的成绩单。他加入的社团。他有关无线电的论文。以及他一片空白的情史。

现在,他敢说自己比哈米什更了解哈米什,比哈米什·麦金塔什了解哈利·哈特还要了解哈米什·麦金塔什。至少这家伙现在不可能知道自己后来会怎么死了。

——然后哈利·哈特发现自己的眼眶里已经盈满泪水。

他起身,整理干净桌上的饼干碎末,把边沿泛着茶渍的马克杯放进水槽。他把这些关于哈米什的纸张小心翼翼地喂进碎纸机。

或许曾经的哈米什也像他现在这样,仔仔细细地阅读哈利·哈特的档案和他的一生经历,揣摩他的性格和行为方式,考验他的忠诚。在那颗光溜溜的脑袋中,或许也有一个幻想出的加拉哈德在吸引着他。从一个单薄的幻想中延伸开来,然后产生这种近乎错觉的奇妙感受。


“我爱你。”

金士曼特工之间才没有这种狗屁暗语。但加拉哈德一直都知道梅林对他的迷恋。他早该想起。


“我爱你。可能在第一次读你的档案时,我就爱上自己虚构的你了。”

“爱始终是另一回事。”在那个去山中捉蝴蝶的夜晚——哈利·哈特努力多年才最终得到梅林肯定的答复——被烈酒灌得熏醉的哈利坐在不比他清醒的哈米什身边,他这样答复来自对方的爱意。

“只要我们都还是金士曼特工,爱就始终是另一回事。”


但对于特工身份之外的哈利·哈特——尽管他从未敢爱过现实中那个声音低沉、五音不全、没有酒量、热爱苏格兰、比谁都感性但从不感情用事的梅林,却在将最后一张纸塞进碎纸机的那一刻,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在脑海中虚构的哈米什·麦金塔什。


多么旧派的爱情。


Fin.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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