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太会写文的GB爱好者。
AO3@Garious @草示

[Sherlock] 迷宫中的侦探 5/7

(Sherlock X Irene 福艾/中篇完结)


第一章:混合 Mixing

第二章:反应 Reaction

第三章:催化 Catalysis

第四章:燃烧 Combustion


Chapter 5

第五章·爆炸 Explosion


正如那位女士预料一般,收音机中的晨早播报还没结束,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就已穿戴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站在221B的起居室门外。

那位女士似乎对“大英政府”仍留存着多年前的阴影,执意在黎明到来前离开了贝克街。侦探没有再次挽留,但提醒了她今晚预约在圣詹姆斯街的晚餐。之后,他继续倒头大睡,直到天亮。待他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一番洗漱后,从虹吸壶中倒出煮好的咖啡时,他听见雨伞尖敲击地板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他翻开报纸,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阅读,看见兄长的扑克脸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才卷起假意的微笑。“女王驾到。”他说,抿了一口咖啡。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抬了抬嘴角。“我本期待能在这里见到‘那位女士’。”

“谁?”

“艾琳·艾德勒。”迈克罗夫特整理自己的西装,在属于约翰·华生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他交叉双腿,将雨伞倚在一边。

“显然有人不想见到你。”

迈克罗夫特斜过头,“谢天谢地。”

“我不理解,迈克罗夫特,为什么你要在乎这些?”

“别让我提醒你‘邦德计划’是如何破产的。那一次你们才相处了一天。”

侦探冷笑。他把手中的报纸折叠好,摔在桌上。“你今天来干什么?”

“普通的家庭谈话。”

“得了吧。”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夏洛克。太在意可不是一个优点,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侦探的兄弟微微仰起头,这是他表达愤怒最优雅的方式之一。“人们付出的感情很少获得回报。而绝大多数根本毫无用处。”

“用处,用处。你只谈论有用处的东西,迈克罗夫特。”夏洛克面无表情地回答。

“哦?看来作为废物的你认为自己还有反驳的余地。”

“我不想和你白费口舌,数学家。”侦探平静地说,尽管他知道自己很少能在辩论中胜过迈克罗夫特。“你不会理解在公式和演算之外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乐趣。有价值的是化合而不是元素本身。是‘多余’之间的组合。纯粹才是最无用的东西。”

“老天爷,瞧瞧你在说什么——你承认自己在一个女人身上表现出的多愁善感,冠冕堂皇地赋予其崇高的‘价值’。”迈克罗夫特皱起鼻子,仿佛兄弟的话语荒唐至极,“我并不否认‘感情’的合理性。我只是在警告你,亲爱的兄弟。但显然我们都要等到自己亲身经历后才能理解。”

夏洛克抬眼,琢磨兄长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们是怎么看待这场关系的?”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天真幼稚的男人和一个成熟到能让他深陷泥潭而浑然不觉的女人,似曾相识的情节。”

“所以?”

“她不是一个能成为伴侣的女人,参考她过去的婚姻。所以,可以预见地,有人注定要经历心碎。”

“‘可以预见’。”侦探重复道,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不可抑制的愤怒——他藏在睡袍口袋里的手不知不觉攥紧拳头。“你对她又了解多少?”

“旁观者清。”迈克罗夫特把玩着手中的雨伞,说道,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别太自以为是。况且,你又如何确定这不是她的另一个诡计?”


够了。


“我认为‘家庭谈话’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迈克罗夫特?”

他的逐客令显然只让兄长更加得意。迈克罗夫特起身,扣上西装的纽扣,将雨伞挂在臂穹里。他向侦探颔首致意,但夏洛克没有多看他一眼,拿起早已干涸的马克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

“让我们拭目以待。”年长的男人最后说道,关上他房间的门。


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对这段“家庭谈话”的恐惧。在之后的十分钟里,他一直盯着刷不出新内容的推特首页。或许,在潜意识中,侦探知道迈克罗夫特说的对,却不知道迈克罗夫特究竟对在哪。


等这一天的夜晚降临,艾琳·艾德勒如约出现在圣詹姆斯街口。她看起来并没有特意为这一刻打扮,穿着与她惯常风格一致的灰色复古裙装和皮质平底鞋。他推断,她在过去的几小时间与这座城市好好地叙了一场旧。但他没有说出他的演绎,只是抿起微笑,和她挽着手走进餐厅。


“今天过得如何?”当他们点完餐后,侦探问道。

“伦敦从不会让人失望。”女士说。她拿起桌面上盛水的广口杯,将要递到嘴边时却又放下。目光始终没有和他相交。

她看起来心不在焉,侦探想。从刚才到现在,她鲜少挑起话题,更没有与他说起自己今天的见闻。而她在有心事的时候喜欢摸耳朵,这一次频繁得有些反常。

“发生什么了?”侦探也许应该等她寻找到合适的时机,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

侍者为两人的高脚杯盛上红酒。侦探的手抵住下巴,用沉默示意她说下去。那位女士松开手中的餐巾,抬起眼。那一刻,餐厅中的细声交谈与觥筹交错都静止了。

“他们发现了我的身份。所以,我可能需要再消失一次。”

夏洛克皱起眉,“认真?”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好吧——或许我可以提供帮助。如果你对东欧感兴趣,我……”

“不。事实上,我这次来伦敦是为与你道别。我并不认为和你继续保持联系是个好主意。”

侦探微怔。他沉默。

“但不论如何,你总会找到我,不是吗?”

像是安慰,她把手覆在侦探的手背上。然而侦探躲开了。

“失陪。”

他起身,躲进洗手间。“她在说谎。”这是他仅有的结论,除此之外,他的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却没有为他带来任何真正的清醒,激荡在白瓷之中的水流声亦没能掩过脑海中将要将他摧毁的声音。

“——我让她失望了。”


后来的他猜测,或许那位女士根本不想得到他的爱。他们曾经为躲避对爱情的讨论绕开了多远,而现在那些刻意的缄默都被毁在他荒唐的酒醉之中。记得她曾说,自己仅倾心于侦探作为“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那一部分,并告诫他千万不要“回头”,因为她脑海中所想象的性感怪胎绝不会爱上任何人——可这位“夏洛克·福尔摩斯”,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正在毁掉她的幻想。


Sorry about the dinner.

“关于晚餐,我很抱歉。”

后来,从餐厅后门逃走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收到她的短信,恰到好处的讽刺让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眼中闪动着绝望的泪光,狼狈如同此刻的自己。

迟疑着,他拿起手机,拨出她的号码。

“夏洛克?”

“抱歉,请忘记我刚才的失态。”这明明是夏夜的街头,却寒冷如同深冬。“呃——我猜你不想听解释。”

“你不需要解释。”那个声音依旧温柔磁性,带着让人心醉的笑意,“但我会把账单寄给你。”

她用于化解尴尬的幽默使他苦笑。深夜,来自河面上的风吹起他的卷发,他蜷缩着在河岸边坐下,把自己裹在单薄的西装里。

“那么,你罕见地打来电话,是想提供什么建议吗?”

“我是打电话来告别,各种意义上。”

她没有说话。

“再见,艾德勒小姐。”他挂断电话。

至于在忙音的彼端是否会有一句“再见,福尔摩斯先生”,侦探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当侦探回到贝克街时已是清晨,熹微的晨光带走了最后一层夜色。他随手把外套丢在地上,在门后的沙发上躺下,安静地等待四小时后的哈德森太太把上午茶端到桌子上来。


“玛莎。”

哈德森太太进门时,夏洛克忽然开口。这显然把老太太吓得不轻,差点令她打翻托盘中的上午茶。

“你怎么躺在这里,夏洛克?”玛莎·露易丝·哈德森将茶盘放在沙发边的圆桌上,回头看了一眼侦探,他看起来憔悴得可怕。“你从没喊过我‘玛莎’,感觉好奇怪。”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哈德森太太皱起她淡淡的眉毛,“——而且你也从没问过我问题。”

“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哈德森先生的下场,你会和他结婚吗?”

“你今天怎么了,夏洛克?”

侦探没有说话。

年迈的寡妇耸了耸肩。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属于夏洛克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这不需要‘如果’作为假设,夏洛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这种人的下场。但,如果他不是‘那种人’,我想我一开始不会爱上他——更别提和他结婚。”

“你的品味可真是糟糕,不是吗?”

“我会说这是命运。”

“那又不妨说是我们必经的劫难。”

“……我们?”哈德森太太回味着侦探的用语,却在喝下第一口茶后将这茬儿忘得一干二净,叽叽喳喳地谈起她的青春和多年前的老闺蜜。侦探把她调回静音模式,直到她喝完所有的茶,然后离开。


最初的侦探只是为这件事懊恼。毕竟,如果不是他在冲动时向那位女士表白自己的心意,或许她便不会离开。没想到两周后,夏洛克在扫视报纸中缝时无意间读到,加利福尼亚州一位女低音歌唱家在家中自杀身亡。这个熟悉的把戏并没有让侦探感到意外。真正令他意外的是,艾德勒未想让他找到她的痕迹。


他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伊始,期间他甚至一度想亲自到大洋彼岸验证这场死亡是否真实。终于,在一个傍晚,夏洛克·福尔摩斯收到她的短信,同时还有一束放在贝克街221号门外的白玫瑰花。

“墓地。”

那是一个还算温和的傍晚,连日的降水终于开始收敛。落日的余晖透过阴沉浓重的云层,从天幕边际投射出一道光芒。约翰·华生也在贝克街——自从罗莎蒙德提前开始上学后,他总是时不时来拜访夏洛克。那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忽然,对面的侦探收到一条短信。华生竖起耳朵,但那只是普通的提示音。他看着侦探放下手机,不久后从门口抱了一束湿漉漉的玫瑰花回到房间。

在医生诧异的目光中,侦探将修剪过枝叶的玫瑰插进一只洗净的烧杯里。

“是谁送来的花?”

侦探没有回答,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夜色完全降临。“我要出门。”他说道,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卧室套上大衣。往常他不会这样解释。

“呃,现在?外面还下着雨。”

华生没有问他要去哪儿,而是探出头,向窗帘外的街道上望去。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大也不小,在街道肮脏的积水中砸出一朵朵水花。

“现在。”

侦探走出起居室,下楼。他的皮手套擦过光滑发亮的栏杆,鞋跟踩在楼梯的边缘,挤压木头的缝隙,发出响声。哈德森太太沥干抹布从后门走来,双手揉搓着围裙。

“你是不是应该带把伞,夏洛克?”

侦探摆了摆手。他的手中空无一物,但他却说自己拿不动一把伞了。


他来到墓园。借着路灯苍白的光,他发现多年前的黑灵车竟依旧停在原地。车胎变得有些瘪,车门外多了不少孩童恶作剧留下的划痕。挡风玻璃上积着枯叶,在雨水和日照的反复中腐烂,泥泞。

——他走向她的墓碑,发现在那个名字下面新刻了一句话。


Don’t look back.


那天深夜,当侦探回到221B时,约翰已经离开。他锁上房门,从书柜的暗板后取出一只木盒,里面放着一支针筒和一瓶溶液。这是他以备不时之需的收藏。

“太在意可不是一个优点。”

当他将针管插进溶液中时,他脑海中的迈克罗夫特这样说。行吧,你说得对。他想道,却没有理会那些烦人的唠叨。他折起衬衫衣袖,握紧拳,让小臂上的青筋暴露出来。

“人们付出的感情很少获得回报。”

“绝大多数根本毫无用处。”

“有人注定要经历心碎。”

“——够了。”侦探忍无可忍地打断。

他将可卡因推入静脉里。



第六章:冷却 Coo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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