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太会写文的GB爱好者。
AO3@Garious @草示

[Marvel] 火箭科学 Rocket Science 4/7

(Tony Stark x Bruce Banner/科学组/看火人AU)


01 02 03


#Day 31

布鲁斯·班纳看见马克峰的灯光熄灭——那通常意味着托尼·史塔克的入睡和他的夜晚重归宁静——他摘下眼镜,把手中的文集放在一边。

他拿出抽屉中的工作日志,开始记录总结今天的工作。但他没有提到同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丢失的摩托罗拉对讲机,以及昨夜在他离开瞭望台时的雨。他所记录的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又一天。


咚咚。


这时他好像听见叩门的声音。沉闷,像是钝器敲击木板。他起身走到门前,最终发现不过是自己的幻听。“唯有黑夜,别无他般。”他喃喃爱伦·坡的诗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拜访山顶的瞭望台。”

或许是风摇晃了门上松动的玻璃,他想,于是扯下一张稿纸,折叠后塞进玻璃的缝隙里。


咚咚。


然而轻轻的敲打声却挥之不去。见鬼,所以到底是哪块木板?他环顾房间四周,找不到来源,索性让自己不要再去注意。

他合上工作日志,翻开另一本笔记。墨绿色的布面有些发黑,在房间暖色的灯光下尤甚。这是他的日记。布鲁斯在横线的第一行写下日期,然后是他的今天。

“今天,史塔克向我提到他的PTSD。”他写道,字体不算端正,“和往常不同,他没有事无巨细地向我讲述一切,没有起因经过结果。我猜测这与他童年的遭遇相关,因此没有仔细过问。不过,既然他愿意和我分享他的状况,那就证明他没有压抑自己的内心。这就足够了。倘若让他重述经历的细节,则不免会对精神造成的二次伤害……”写到这儿时,布鲁斯发现钢笔的墨快用完了,只好长话短说。“我猜,他把我当成朋友。多么久违的体验。”

他停下笔,盖上笔帽,把笔记本放回到抽屉。他以往的日记其实也不过这个长度,有时还会用数学符号代替文字内容。但今天,他停下是因为太迟了,他不想为灌笔墨而花费太多时间。


咚咚。咚咚。他换上睡衣,关掉灯。

尽管他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他告诉自己,那不过是风,别无他般。



*注:“唯有黑夜,别无他般”与下文的“那不过是风,别无他般”均来自爱伦·坡的诗歌《乌鸦》。



#Day 41


当布鲁斯再次听见托尼·史塔克的声音,已经是午夜时分。


昨天晚上,有两个童子军在附近的森林里失踪。

向布鲁斯求助的是童子军营中的教官。当他傍晚出现在维罗妮卡峰瞭望台外时,布鲁斯吓了一跳——他以为刚才的敲门声又是自己的幻听。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先生?”

“呃,是的。”金发的男人伸出手,他眉头紧皱——通常只有遇上麻烦的人才会到这里来,“我是史蒂夫·罗杰斯。四小时前,我们的两个孩子走丢了。”

布鲁斯握住他的手,邀请他到瞭望台里面来。罗杰斯婉拒了,说自己还要回去照看营地里的其他孩子。

“现在时候不早了。如果您愿意帮忙,我们可以明天早晨在山谷集合,再进森林分头搜索。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他们在那之前回来。我也会在晚上这段时间往河流下游的方向看看。”男人看起来非常镇定。

“呃。”布鲁斯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走失的两个男孩均十二岁,一个叫内德·利兹,另一个叫彼得·帕克。教官向布鲁斯描述了他们走丢时的大致情况,并约定明早七点在山谷中部的露营地附近见面。

在送走罗杰斯后,布鲁斯拿起对讲机,把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告诉了史塔克。

“我不知道我们还负担搜救员的工作?”

“这是件严肃的事情,史塔克。”布鲁斯无奈地说道,“如果我们不帮忙就没有别人了。”

“唔,我可没说不帮忙。事实上,我还很乐意。”他的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兴奋,“我的无人机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真是太好了……呃,所以?”

“我打赌我们能在童子军教官醒来之前找到那两个孩子。”

布鲁斯或许应该质疑这个赌局的意义,但他最后没有较真。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让史塔克赶紧设置好红外线传感器,而他会在工程师的指示下抵达森林中的地点。

这一天的月亮很亮。布鲁斯穿上外套,带上背包、手电筒和两块备用电池后向森林出发。附近的地势不算复杂,然而,自从火险指数在上周突破历史峰值后,这里随时都有发生森林火灾的可能——事实上,临近卡霍山口的区域已经开始本年的第一场山火。白天,他在维罗妮卡峰上可以看见几公里外的浓烟,夜晚的火光更是显眼。这个季节,会引起森林火灾的除了雷电,还有由从东北部内陆吹来的干燥热风。

“我需要和你一起行动吗?”

“最好不。”在下山时,布鲁斯回答,他差点没有滑一跤,“你应该留在塔里注意火情。”

“好吧。”他听出工程师语气中的失望,“我现在正为无人机系统导入地形图,之后可能还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对搜索路线进行编程。”

“在那之前我想我可以先从东部山洞进行搜索。”

“很好。”史塔克说,“保持联系。”

当布鲁斯走到山下时,他看了一眼手表,大约是晚上九点。夜里只有虫鸣和枝桠摩挲的沙沙声。他向洞穴的方向走去,中间绕过一座几年前被大火烧毁的断桥。在河流上游的空树桩附近有一个补给箱,他转动生锈的密码锁,从里面取出一条绳子,以备不时之需。他看见箱子里的几支弓箭,那是几年前克林特·巴顿还在这儿做志愿者时储放的。他们那时称巴顿为鹰眼(布鲁斯则称他为丘比特),因为他一流的射箭水平。但他在伊拉克战争爆发后离开了圣加布里埃尔,之后再无音讯。

布鲁斯合上补给箱。他并不认为自己怀念那段日子,毕竟那并不比现在好,也不比现在糟。可他确实会偶尔想起与史塔克完全不同的巴顿,安静的巴顿。他曾经看见过巴顿随身携带的挂坠盒,里面有他夫人和儿女的照片。他们三年前丧命于恐怖袭击。

他轻叹一声。

布鲁斯知道,巴顿的离开是为去求死。在这里他们谁也没能真正逃避生活,不仅是克林特·巴顿,他们都是,每个人——包括布鲁斯,甚至包括为布鲁斯而来的托尼·史塔克。

尽管他不想琢磨太多关于别人的秘密。关心对他而言是危险且无用的。但从史塔克对研发的热忱中,布鲁斯分明感受到绝望之徒才有的固执。他不禁思考这个男人为何要对一台飞行器那么执着,尤其他已拥有除此之外一切。


“布鲁斯?”他收到史塔克的呼叫,这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到达山洞了吗?”

“我就在附近。”

“好消息,无人机已经传送回第一组信号,很有可能是关于那两个失踪的孩子。”

“很有可能?我以为这是个可以直接判断的问题。”

“没错——因为坏消息是我的电脑还没连接上传感器,暂时无法确认探测到的究竟是什么。”

“好的,热源具体在什么位置?”

“维罗妮卡峰的北部。从你的位置步行……”史塔克计算了一小会儿,“直线距离三十分钟,实际大约更长一些。”

“我这就过去。”

“注意安全。”

当布鲁斯准备离开时,他听见山洞里传来动静——如果这不是他的幻听。

“有人吗?”他喊道,警觉地抓紧手中的对讲机,“我是森林的看火人,我叫布鲁斯。”

他听到微弱的回应,是从山洞尽头的铁围栏后传来的。

“是内德和彼得吗?”

“先生!”男孩的呼喊在岩壁之间荡起回音,“救救我们!”

“不要怕,我立刻下来!”布鲁斯紧张地回答。他跑向洞穴深处,甚至没来得及用对讲机通知史塔克。

几年前这里曾发生一起探险者遇难的事故,从此以后被部分封锁起来。当布鲁斯用手电筒检查铁栏时,发现上面的门锁已经生锈脱落。“该死!”他低吼道,用力地推开门。

围栏后是一个竖井式的洞穴,向外可以连通到半英里外的低地。这里过去使用的绳梯已经腐烂断裂,但由于是游客禁区,因此也没有什么翻修的理由。绳梯残存的部分大约只有半米,再之下只有一片黑暗。布鲁斯从背包里掏出绳子,打了一个结,穿过石墩和自己身上的绳扣之间。

“我马上来。”他说道,小心地下降,“你们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先生。彼得的脚扭伤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布鲁斯缓缓地落在地上。他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然后用手电筒照了照两个男孩,确认他们没受太严重的伤。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他严肃地问,“门口写着禁止入内。”

“是我的错!”扭伤脚踝的男孩坐在地上,举起手说道,“我和内德说可以在这里找到化石!”

内德垂下眼睛,“是我的错才对。我没有把绳子系紧,让彼得掉了下来。”

布鲁斯摇了摇头。他拿起对讲机,忽然意识到自从进入洞穴开始他就没有再听到史塔克的声音。“马克,马克。”他呼叫了两次,最后懊恼地发现这里接收不到无线电信号。

“你们有手电筒吗?”

“有,不过电池用光了。”借着光源,内德开始搜索自己的背包。

“我们的火柴也在过河的时候泡坏了。”彼得在旁边应和道。

“不怕。”布鲁斯接过男孩手中的电筒,装上电池后还给他。“现在就好了。”

“谢谢你,先生。”内德说话时带着哭腔,“我们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儿了。”

确实差点。布鲁斯想着,但没有说出口。“你的腿现在感觉怎么样,彼得?”

“还行!”

“那你能自己走路吗?”

“呃。”瘦小的男孩开始支吾,“其实超疼的。”

布鲁斯舔了舔嘴唇,“好吧,坚强的小男子汉。”他蹲下身,“上来,我背着你。”

“但这样我们要怎么上去?”

“上去?不,不,我们不用上去。”他示意内德用手电筒照亮前方,并把自己的给彼得拿着,“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可以到雷鸣峡谷。”

“但那儿离我们的营地还很远,您不可能一直背着我,先生。”

“我们会再想办法。”布鲁斯安抚。

他们用了四十分钟走出洞穴。期间,布鲁斯休息了一次。他不禁想——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对——幸好受伤的不是内德,否则他们大概两个小时也走不出去。他的块头有两个彼得那么大。


“听得见吗,布鲁斯?”

当布鲁斯注意到悬停在洞穴出口处的无人机时,他恰好听见对讲机里传来托尼·史塔克的声音。想必在刚才那段失去联系的时间里他已经推断出自己的位置。希望他没有太担心。他喘了口气,直起身,让内德扶住彼得,自己拿起对讲机。“史塔克?”他说,“我在洞穴里找到了两个男孩。抱歉,之前没有信号。”

然而,布鲁斯在松开通话键时怔住了。他忽然意识到史塔克之前探测到热源的区域就在这附近。

“——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布鲁斯·班纳抬起头,向东望去。来自河谷上游的风裹挟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浪,木质的焦味在风中散开。

“现在是什么情况?”

“火刚刚燃起,势头不大,但不幸的是你们现在正处于下风方向,如果不抓紧离开很有可能会被追上。”

“我知道了。”布鲁斯说,“我们距离野营地还有两英里。有个孩子受伤。”

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布鲁斯都没有听到史塔克的回复。他背着彼得,沿河谷走了约有一英里,这时他开始听见彼得的呜咽。他把孩子抱到河岸边,检查他的脚踝才发现肿得厉害。

“我知道这很疼,”他擦去男孩眼角的泪水,“勇敢点,教官会为你们感到骄傲。”

他去河边把毛巾弄湿,然后敷在彼得的脚踝上。或许他们应该抓紧时间,可现在谁也走不动了。他只好让孩子们不要回头,他自己也是。但他能感觉到火焰的温度在慢慢逼近,视野的边缘开始发红发亮。


“需要搭把手吗?”

当布鲁斯再次听见托尼·史塔克的声音,已经是午夜时分。他惊讶地发现男人上身穿戴着一副红色的机甲,从天空中缓缓降落。


——接着,机甲的推进系统发出一声闷响,史塔克一头栽进他面前的河水里。



#Day 43


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可靠的生物钟,布鲁斯以为自己能在床上睡一天。

昨天,在将两个走失的童子军送回营地后,他和史塔克连夜疏散了露营区附近的游客。当他回到瞭望台时已经是下午,他抓紧时间向游客中心报告了关于前天夜晚发生的事,以及河谷上游最新发生的山火,然后才潦草地吃了一顿午餐。马克峰距离火情发生的地方尚远。而因为风向的变化,维罗妮卡峰暂时还不会受到这场火灾的威胁。

布鲁斯强迫自己写完前一天的工作报告后,戴上眼罩倒头就睡。他怀疑托尼·史塔克也是如此,因为自他们在森林里分手后,他的对讲机里就没有再传来他的声音。


清晨,东方的日光尚熹微,布鲁斯·班纳在朦胧中醒来。他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没从疲惫中恢复过来。真的是上了年纪,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起身,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马克,马克。维罗妮卡。”

他没有期待史塔克会在这个时候醒着。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决定一小时后再尝试着呼叫。

“维罗妮卡。”意外地,他收到马克峰的回复。“早上好。”

“早。我没想到你醒了,你可以多睡一会。”

“事实上,我一夜没睡着。”

“怎么,因为山火?”

“不。”他得到一个果断的否定,“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昨晚的那些话让我开始反思自己。”托尼说道,语气低落,“但——布鲁斯·班纳,你可以不那么刻薄。”

“什么?”


咚。咚。


“这段时间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你有所误解,到最后……”


托尼·史塔克在说些什么?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


布鲁斯把脸埋在双手里,费尽全力回想自己所说过的话却一无所获。他不再听史塔克说的任何一个字,事实上,他知道那些都与自己无关。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在那场令人更加疲惫的睡眠中。


“告诉我,班纳博士,你是否因为我而感到负担?”


布鲁斯没有理会对讲机。

打开抽屉,他取出那本墨绿色的笔记,径直翻到使用过的最后一页。


“‘史塔克。’我说,‘你经历的所谓苦难与真正饱受生活摧残的人相比,根本一文不值。’”纸面上排满工整华丽的花体,他熟悉而又不属于他的字体。“‘你是个顾影自怜的自大狂,因为不能创造奇迹而为自己徒增烦恼。你明明已经拥有别人所不能拥有的一切,却不能满足,依然耽溺于成为人类革命者的幻想。’我这样说道,比喻他是现代背景下的堂吉诃德——放着力所能及的真善而不为,将自己脱离现实的理想强加众生……”

布鲁斯仿佛听见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为他读出日记上的每一个字,语气里带着戏谑的笑意。这声音更加低沉,更加不恭,但又千真万确是他自己的声音。

“嘿,布鲁斯。”在日记最后,这样写道,“我无意伤害你的感情,可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成为你的朋友。”


——还是出现了。


TBC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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