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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lock] 食莲者 Lotus-eater 2/3

(Sherlock Holmes X Irene Adler/霍格沃茨AU/完结)

01 02 03


#5


后来的事情变得十分复杂。


夏洛克·福尔摩斯醒来时大约在晚上九点四十分。一个多小时前,在陨石坠落禁林的另一端后,礼堂里出现一些骚动。福尔摩斯和在场的一部分教师们赶向禁林边界。一群马人向霍格沃茨跑来,开始袭击在场的巫师。他依稀记得自己被流咒击中,然后昏迷。不过现在除了太阳穴微微酸胀,他没有特别异样的感觉。

从校医院离开时,福尔摩斯注意到值班室里没有人。衣架上有他的斗篷和围巾。这条长廊的尽头是一间会议室,他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人声。


“我们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当福尔摩斯推开门时,他听见圆桌旁的变形课教授正好这样说道。他皱眉,向屋内的同事们颔首,却没有坐下。那时桌旁正好坐了十二个人,像时钟般规整。他抱着手臂站在墙边。“继续。”他发现教师们都默不作声,于是示意他们不用在乎自己。

“‘在火红巨龙出现之夜,霍格沃茨陷入无尽黑暗’。”校长说,“你知道后面还说了什么吗,夏洛克?”

“什么?”

“欧洛斯·福尔摩斯当年作出的预言。”

“我以为你们不会相信她胡编乱造的东西。”

“今夜的星象有死亡之兆,至少马人首领是这样说的。”麦格解释,“况且,‘火红巨龙’已经出现,如果霍格沃茨真的……”

“——夏洛克,”玛丽·摩斯坦打断校长,这不寻常,“请好好想想,这很重要。”

“不。”福尔摩斯干脆地回答。他说完这句话,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离开会议室。

福尔摩斯在走廊的黑暗中裹紧自己的斗篷。他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石板的清脆响声,没有回头,直到他进入通往拉文克劳塔楼的通道拐角。

“怎么?”

他转身,用魔杖抵住艾琳·艾德勒的下颌,咬着牙问道。但女人从容地推开了他的手,仿佛她已经习惯了受到威胁。

“他们猜测这个预言昭示黑魔王的再临。”

“你为什么关心?”

福尔摩斯移开魔杖。他一边说道,一边抓住艾德勒的手腕,将她的衣袖拉起。

“所以?”女人耸肩,任他粗鲁地对待自己,“你觉得我是食死徒?”

福尔摩斯看向艾德勒的手臂。上面没有任何标记。

“所有德姆斯特朗人都是食死徒。”他几乎是狠狠地说道,“只有官方认证和非认证之分。”

看见男人恼羞成怒,艾德勒挑起嘴角。“我只是觉得你今晚不太正常。”

“恐怕是错觉。”

“没错。你从来没有正常过。”

福尔摩斯松开女人的手,将魔杖塞回西装内袋里,转身离开。他注意到女人没有跟上前,他也没有听见女人走远的脚步声,于是头也不回地说:“我不记得后面的预言了。”

“说谎。”这个单词在狭长的过道里回荡。遥远,又很接近。“谢谢你之前帮我挡下魔咒。”

男人扬起手,接着身后传来高跟鞋远去的声音。


当福尔摩斯确定艾琳·艾德勒已经彻底走远后,他叹了一口气,精疲力尽地倚在霍格沃茨潮湿而冰冷的墙上。

现在他的太阳穴开始疼得厉害。他不知道这个漫长的夜晚何时才能结束,但他希望接下来不再有事发生。走出长廊,福尔摩斯可以通过拱券看见拉文克劳塔慰藉人的灯光。就要结束了,他想。可这时,又有一道黑影从他眼前闪过。他紧张起来,快步向前走去。

“谁在那里?”福尔摩斯问道,“马上就到宵禁时间了。”

他追随黑影,穿越拱廊一直来到城堡外的草地。宽阔的山谷间传来渡鸦凄厉的叫声,仿佛在提示他关于那个早已被遗忘的告诫。夜空中的金星与月连成一线,直指禁林在陨石余火中燃烧的方向。浓烟遮住山脉,在风中向东南飘去。他看见人形的黑影慢慢侧过身,露出后蹄。马人。


黯淡的月光下,它朝福尔摩斯拉满长弓。



#6


“在火红巨龙出现之夜,霍格沃茨陷入无尽黑暗。我的兄弟,这就是你死亡的那一天。”

当欧洛斯·福尔摩斯为夏洛克·福尔摩斯作出关于死亡的预言时,沉迷魔法毒品的十九岁青年还不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以是什么时候?我快等不及了。”他说道,从欧洛斯手中夺过水晶球。但他涣散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看见。

“至少等你从爸妈的地下室搬出来。”

“那是世界末日。”

他把手中的水烟壶递给妹妹。欧洛斯·福尔摩斯吸了一口。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只倒在对角巷污水坑里的老毒虫。她把兄长手里的水晶球拍落在地,指着屋顶一团散不开的烟气。“吾兄(brother of mine),”她说,“你会读烟吗?”

“什么叫‘读烟’?它们不过是一团随机的无规则的形状,恰好聚集在空中!”

“命运也是。”

“——我不会。”

“看见那边的圆和切线了吗?”女孩笑着说,“那意味着我们要做些什么来逃避你的死亡。”

“我喜欢圆和切线,它们的组合看起来就是直线上的一点开了个小差,在坐标轴上逆行一圈后又返回到寻常之中。”

“我们也要这么做。”

“开个小差?”

“欺骗死亡。”

欧洛斯·福尔摩斯说道,在药物的作用下傻笑起来。她把烟还给兄长,倚靠在他旁边,直到他因为摄入过量药物恰好昏迷又不至于死亡。他的死亡要留在那个过早作出的预言中。

或许夏洛克·福尔摩斯不知道,欧洛斯·福尔摩斯即使在嗑得最嗨的情况下也比他清醒。第二天,当他在撒旦的魔法阵中醒来时正好是圣诞节。他听说年轻的福尔摩斯女士已被傲罗控制,罪名是猎杀神奇动物、使用不可饶恕咒和使用黑魔法。

“你都让她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

雷斯垂德询问福尔摩斯的时候,他的父母都在场。他的兄长尽管很想出现,但这是个巫师内部程序。迈克罗夫特声称这是哑炮歧视。

“她也许在我身上实验了某种黑魔法……无害的那一种。”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害的黑魔法!如果有,那是‘好魔法’。”雷斯垂德咆哮道。夏洛克知道他只是紧张了。

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倘若福尔摩斯夫人恰好不是世上最严厉也最坚强的那一种女人,她可能当场就要哭了——她的女儿为了在她的儿子身上施加黑魔法而杀死了一个马人流浪汉。现在,她的儿子不知道要背负怎样的诅咒活下去,而她的女儿将面临至少二十年的监禁。

梅林在上!

“但她是爱我们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试图让这些安抚的话听起来不那么酸。他握住母亲的手,“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你不值得。”最后,不知道怎么从魔法部后门溜进傲罗办公室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这样说道。他们的母亲瞪了他一眼。

作为证据,夏洛克把他的一部分记忆留给了傲罗。但关于那一夜的大部分记忆已经在他脑海中被药物销毁了。后来,格里戈·雷斯垂德还在福尔摩斯家的地下室发现了一个使用过的水晶球。它被称为2047号证据。夏洛克·福尔摩斯告诉雷斯垂德,那是欧洛斯·福尔摩斯在神志不清时作出的预言,关于“火红巨龙出现,霍格沃茨黑暗”云云……雷斯垂德大概是将它记录在案了,但福尔摩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他猜测霍格沃茨乃至魔法部对此都很紧张。毕竟,欧洛斯·福尔摩斯是不列颠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预言家——她几乎是梅林转世,或者邪恶版的梅林本人。

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他虽然和胞妹相比没有什么“长处”,然而一旦他决定隐瞒什么事情,不会有人做得比他更好。



#7


就像我们说过不止一次的那样,事情开始变得复杂——开始在长箭贯穿福尔摩斯的心脏之后。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塔楼的办公室里,一切如常。他虽然在教师宿舍有自己的房间,但他更习惯在工作日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他前天没来得及喝完的酒。他尝了一口,化掉的冰块让口感变得很差。壁炉里的火还没有熄灭。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小睡了一会儿,做了个噩梦。


他身上穿着昨天的衬衫和西裤,长袍整齐地挂在衣橱里,像家养小精灵刚熨过那样。他取下与昨天不同的另一件墨色长袍,然后走出办公室。楼上是学院寝室和公共休息室。由于圣诞假期和陨石,大部分孩子都在昨天回家了,只有少数需要备考巫师等级测验的高年级学生和不愿回家的小怪胎还留在这里。

——但,等等,他们还没有。

当福尔摩斯离开塔楼时,他在楼下遇见了海菲兹。他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下午好,福尔摩斯先生。”七年级的丹妮莉丝·海菲兹对他说道,手里拿着与昨天相同的乐谱。

“下午?我还以为天还没亮。”

“已经亮过了,先生。现在是下午四点,”海菲兹轻笑道,“您又睡过头了吧?别忘了今晚在礼堂的宴会。”

“唔。”

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才意识到一切不同寻常。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像昨天那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开始批改作业。五年级、三年级、二年级……这些习作排列的顺序和内容与他记忆中的完全一样。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掐了自己一把,可他确实没有在做梦。唯一的解释是他先前做了一个预知梦,就像欧洛斯小时候会做的那样。

“我就知道,”他喃喃自语,“我也是有天赋的,不过现在才觉醒。”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埋头把在梦中已经查阅过的作业又看了一次。大部分都在及格线边缘。有的过了,有的没过。总之他很快就完成了批改,至少比梦中要快。也因此,他在晚宴开始前有了更多的时间做准备。

现在他知道,如果事情都按照既定的发展,而自己这次没有在与人马的交锋中为同事挡下昏迷咒,那么艾琳·艾德勒就会是那个中招的倒霉鬼——福尔摩斯并不愿意再牺牲一回,那滋味在梦里并不好受。于是他打开自己的魔药箱,从中找到一剂能有所帮助的药。他也知道玛丽·摩斯坦会在礼堂的混乱中扭伤小腿,便又准备了一剂东方止痛喷雾。

当他把魔药塞进长袍的内袋,准备盖上箱子时,他发现自己上周在课堂上熬制的迷情剂少了一支。他数了两次,并且在另一个便携药箱中又翻找一回,确实少了一支。他毫不迟疑地断定是维特根斯坦先生顺走了这管药剂,毕竟像圣诞晚宴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天天都有,年轻的情侣总会在那之后发生些什么。福尔摩斯无意追究年轻人的责任,一支迷情剂不至于酿成什么大祸,只希望这位情圣能够好好利用他的劳动成果。但他知道这剂魔药之所以危险有它的理由,不关于魔药本身,而关于被魔药欺骗的心。

当福尔摩斯做好赴宴准备,离开拉文克劳塔楼后,他遇上从教师公共休息室走来的艾琳·艾德勒。“晚上好,艾德勒教授。”他主动招呼道。然而他随后意识到自己举止的反常,因为艾德勒不会记得他在梦里救过她的事情。

“好,福尔摩斯教授。”

“不错的装饰。”她帽子上的红玫瑰就像梦中那样,“有圣诞的感觉。”

“谢谢,我喜欢你的长袍。”

福尔摩斯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另一件,在梦里可没有这样的夸奖。

他们一起抵达礼堂,这时餐桌旁的教工还没有到齐。福尔摩斯颇有风度的为艾德勒挪开椅子。女人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了?”

“我们从未同桌用过餐,这儿有三个多余的位置,你是怎么知道我习惯坐在这儿的呢?”

“你最熟悉玛丽,但你们的教学班几乎无所交集。她不住在霍格沃茨——你们只有吃饭的时候坐在一起才有机会了解对方。”福尔摩斯编造了一套道理,“或者,你可以认为是我希望你坐在这儿。”

“有些人今晚过于殷勤。”玛丽·摩斯坦在一旁打趣道,摇晃着手中的柠檬水。

“有些人则要注意今晚不被自己绊倒。”

“诅咒?”

“温馨提醒。”

福尔摩斯向友人挑眉,在最外边的位置上坐下。“约翰最近怎么样?”他问摩斯坦。

“哦,他很好。”女人说。他们现在正同居,但没有很多人知道。

见摩斯坦并无继续谈论约翰的意愿,福尔摩斯不再说话,低头整理自己的餐巾。

“我很好奇,福尔摩斯教授。”坐在中间的艾德勒忽然发问,“你为什么从来不和大家一起用餐?”

“我以为答案很明显。”

“他是个怪胎。”摩斯坦附和。

福尔摩斯看着艾德勒,没有表情。艾德勒用微笑回应他的目光。这时晚宴开始了。

“记得注意假日用法安全!”当校长结束演讲后,福尔摩斯喝下今晚第一杯葡萄酒。他看向窗外,血红巨龙正在缓缓降临。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异常。

“米勒娃。”他计算好时间,在合适的时机走到校长身后,说道,“我认为有些不好的事情正要发生。”

“什么?”

“你还记得2047号水晶球里的预言吗?就是今晚。”

米勒娃·麦格没能立刻回忆起2047号水晶球的内容。她花了些时间消化福尔摩斯的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放下手中的汤匙。而陨石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落向地面。

“欧洛斯·福尔摩斯是这样告诉我的。”福尔摩斯谨慎地说道。他听见礼堂中的骚动,就像他事前知道的那样。他示意学生们安静,但没有效果。陨石坠落禁林发出的巨响使霍格沃茨再次陷入恐慌。

“就是这样。”他对麦格说道,带着不合时宜的得意。

“我的梅林。”年长的女人说道。接着,她安排一部分老师和高年级学生维持秩序,自己带着几位年轻教师去禁林一探究竟——包括福尔摩斯和艾琳·艾德勒。


当夏洛克·福尔摩斯再一次站在禁林前,一部落的马人向巫师们冲来,其中一个拿着魔杖。然而第二次见到这个场景并没有让一切显得更为合理,因为马人从不使用巫师文明的工具。像梦中那样,拿魔杖的马人向巫师们甩来“昏昏倒地”,那时福尔摩斯正好站在艾德勒的侧后方。但,这一次,福尔摩斯没有试图为同事挡下魔咒——如果他说自己只是讨厌醒来时的感觉,那他是在说谎——他更多的认为这不是个吉兆,甚至引向他梦中的死亡。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艾琳·艾德勒反手就挡下了飞来的魔咒,她甚至没转过身。

“费伦泽在哪?你们为什么要攻击巫师?”麦格向马人大声发问。这时,教师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马人部落围在中央。

“费伦泽死了,就在刚才。”其中一个通体白色的马人说道,“临死前,他说女巫的黑魔法在今晚生效。”

“你说什么?”

“我们要反抗,以执行星辰的意志。”

“在火红巨龙出现之夜,霍格沃茨将陷入无尽黑暗。”

另一个马人举起魔杖,“夏洛克·福尔摩斯,今天是你的死期。”


然后,一道绿光闪过。



#8


当福尔摩斯第三次在办公室里醒来,他开始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而这一次他死在了陨石坠落后的礼堂,马人在半英里外用弓箭击中了天花板上的吊灯。

第四次,当福尔摩斯第四次醒来,他干脆没有离开塔楼。期间家养小精灵拜访过他,给他带来了茶点和茶。福尔摩斯在饮下热茶后的第十三分钟毒发死亡。

第五次是坠崖。

第六次是茛菪和草芹的药效叠加。


当夏洛克·福尔摩斯第十二次醒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背负了怎样的诅咒。他被困在了时间的往复中,被困在生存与死亡之间短暂而漫长的夹缝中。不论他以怎样的方式死去,他都会在冬至日的三点四十四分准时睁开眼睛。塔楼窗外的太阳刚刚褪去光辉,漫漫长夜降临霍格沃茨。


梅林。他开始渴望死亡。


福尔摩斯套上黑色斗篷,从塔楼离开。他途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时发现艾琳·艾德勒正在上课。他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就要下课了。

“福尔摩斯教授。”当学生从教室鱼贯而出,艾德勒看见门外的魔药学教授。她站在教室另一头,挥杖熄灭教室里的灯光。“有何指教?”她正要离开教室,但福尔摩斯走进,关上了门。

他点了点头,直接地问:“你对黑魔法有什么研究?”

“你觉得我研究黑魔法?”

“无意冒犯。不过我认为你能给出一点意见——我被诅咒了。”

福尔摩斯点亮他们之间最近的一盏壁灯。艾德勒将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写满疑惑。

“什么样的诅咒?”

男人舔了舔嘴唇,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简单来说,今天是我死亡的那一天。我‘天赋异禀’的胞妹用黑魔法将我困在了这一天的日落以后。”

艾德勒惊讶地眨了眨眼,“是吗?”她回答,没有再说其他什么。福尔摩斯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信息。

“这是我第十二次开始这一天。我没办法回到更早的时候,也没办法活到第二天黎明。”

“换句话说,你获得了永生?”

“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男人说,“更何况每一天都是以我的死作为结束的。”

女人沉默。她将落在额前的黑发掖到耳后,然后走过福尔摩斯身旁,打开教室的门。“或许我们应该去图书馆看看。”她说。

“难道你想缺席圣诞晚宴?”

“求之不得。”艾德勒说,“至少我不用苦恼今晚穿什么了。”

福尔摩斯跟随在艾德勒的身后,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沿途的学生都兴奋地向他们打招呼——主要是向她。“他们都很喜欢你。”福尔摩斯说道。“格兰芬多的佩吉先生平时看到我会哮喘发作。”

女人回头看向福尔摩斯,“马上就到圣诞节了,节日氛围总能使人更加热情。”

他们走进图书馆。今天的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除了两三个为前途焦虑的高年级学生。艾德勒径直走入禁书区。“我们在找什么?”福尔摩斯问道,施了一个静音咒。

“我也不知道。”她迟疑片刻,转过身。在书柜间狭窄的通道内对上福尔摩斯的眼睛,男人不禁有些紧张。

“我忽然想,如果你说的诅咒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么这个世界对除你以外的人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世界原本就毫无意义。”男人的语气控制得很平静,“而诅咒之所以是诅咒,就是因为我被困在这永无止境的荒谬里。”

“我理解你的困扰。”艾德勒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一切不真实。”

她随后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籍血红的书,封面上有几个德文字。福尔摩斯能读出那大概关于“永生仪式”。他们走向教师专用的阅读区,他为女人拉开椅子,但他自己没有坐下。

福尔摩斯撑在椅背上,等待艾德勒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知道这很可能不是一个好问题,”艾德勒一边翻着书,一边问道,“令妹没能解开你的诅咒吗?”

“什么?”男人那时有些走神。透过图书馆打开的窗户,他能看见天边陨石的红痕。

“理论上你会先去找施魔法的人。但她显然没有在你的前十二次死亡中帮上忙。”

“她在阿兹卡班。”福尔摩斯说,“我试过联系她,不过你知道魔法部那些可恶的规定——下午三点后不接受预约。我也没有办法闯进去,第十次我就是因为摄魂怪而死的。”

艾德勒抬起头,看着福尔摩斯。“为什么不‘呼神护卫’?”她问道。

“我没有开心的回忆。”

艾德勒听后竟然笑了。她摇了摇头,神色轻松不少。“所以,那个著名的预言其实是关于你的死亡?”她似乎把这个严肃的话题也当做玩笑的一部分。

“没错。”福尔摩斯抿起嘴。“霍格沃茨的无尽黑暗只是我的黑暗。”

“我很遗憾。”

当福尔摩斯看着女人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牛皮纸页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你结婚了吗?”他问。而她叹气。

“怎么?”

“我以为我会更有魅力。”

福尔摩斯这次没有走神,但他显然没读懂艾德勒话中的意思。“你是很有魅力。”他说。

“那是什么让你死了十一次才问出这个问题?”

男人没有回答——好奇与提问是两个毫不相关的环节,他好奇像艾德勒这样的女人是否曾与他人坠入爱河,也好奇对方会是怎样的人,可问出问题就相当于表达自己的别有用心。艾德勒显然对她的魅力有自知之明,他也不想让她过于沾沾自喜。但,尽管他不情愿承认,当循环往复的时空不断在黎明前重置清空别人的记忆而保留他的时,他开始卸下不必要的自尊心。或者说,他开始变得糊涂。

在她专心阅读仪式之书时,差点没头的尼克经过,问他们为什么待在图书馆而不去赴宴——福尔摩斯让他滚开。而就在这时,艾德勒找到了那个将福尔摩斯囚禁于死亡的诅咒。

“一个源于希腊的古老黑魔法。”她说。


从坟墓逃跑……晨星,欺骗死亡……西西弗,因与果……错乱颠倒,相互替赎……生或死,终结无眠长夜……莲。


“莲(lotus)——你知道这种东西吗?”

“一种生长在希腊地区的植物。在麻瓜的史诗中,‘莲’能致幻忘忧。但巫师学者认为它并不真正存在。”

“如果文献在这里提及,也不是没有找寻的可能。”

“怎么找?我至多只有十八小时的时间,实际更少。”

他们陷入沉默。不久,火红巨龙将再一次坠落禁林。当福尔摩斯站在窗边,透过玻璃看见艾琳·艾德勒的倒影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利用这场死亡获得许多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要在命运的迷宫中多停留一会,这里有那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福尔摩斯自言自语,却没有对自己把话说完——他或许要为这个念头付出代价,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一试。

“你说什么?”女人追问。

福尔摩斯没有看她,而是打开窗户,翻上窗台。撞击的巨响这时从禁林传来,火焰将天空染成深紫,将浓烟染成深红。远方涌来的草木灰像一场来得及时的雪,用毁灭性的平静抹去了明天将发生的种种可能。

“我说,晚安,艾德勒教授。”


女人惊叫着奔向窗边,但这一夜已经结束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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