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太会写文的GB爱好者。
AO3@Garious @草示

[Sherlock] 迷宫中的侦探 4/7

(Sherlock X Irene 福艾/中篇完结)


第一章:混合 Mixing

第二章:反应 Reaction

第三章:催化 Catalysis


Chapter 4

第四章·燃烧 Combustion


侦探最终决定将有关艾琳的疑惑留在冬天。

之后,在协助解决来自全球各地的犯罪之余,他私下又与那位女士见了两次面。他们的相处一如既往——亲密的同时也保持着距离——这使侦探渐渐忘记她曾带来的不安。而当这一年春季即将在不温不火中接近尾声时,茉莉·琥珀的婚讯传到了贝克街。

夏洛克在得知消息后比约翰·华生更要惊讶,他还从未见过那位“幸运的男人”。但约翰说,准新郎是一位会计师,身材高大得像足球运动员。

“是和你完全不同的类型。”说话时,约翰正和罗莎蒙德坐在地毯上。他帮女儿给城堡盖上屋顶。

“是吗?”

“你不会以为她的世界还在围着你转吧?”约翰戏谑道,“她已经向前走了。”

“哦。就像你和孩子他妈结婚后,我才知道你的世界不再围着我转了。”侦探啜了一口茶。“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承认改变。”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等等,不,我围着你转过?”

罗莎蒙德抬起头,一边推翻他们(主要是约翰)好不容易搭起的积木,一边没心没肺地大喊“倒啦”。夏洛克放下手中的报纸,向教女眨了眨眼,说道:“谁知道呢。”


琥珀小姐和那位先生的婚礼在七月举行。那是一个晴朗的夏日,阳光明媚的伦敦像是一座低温版的热带海岛,以至于在一段时间里,所有饱受海洋气候摧残的英格兰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当天的仪式开始之前,受邀的来宾们都以为这是一场寻常的婚礼。约翰带着罗莎蒙德在花园中区分不同的灌木。近来腿脚不便的哈德森太太则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和另一位刚熟络起来的老先生愉快地交谈着。雷斯垂德探长在喷泉旁边骂骂咧咧地讲着电话,当然,来自工作上的。至于新娘茉莉·琥珀,她在教堂的房间里做最后的准备。

大家都有自己的困扰,喜悦或是烦恼的——所以,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到,当打着领结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出现在教堂外时,他不是一个人。

甚至约翰·华生也没有注意。当宾客们陆续入场时,他还在确保他的小花童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并再三向她强调不要说多余的话。等他再一次抬起头,他发现夏洛克已经坐在了红毯的另一边。

“你要来这儿吗?”医生用口型示意侦探,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此时,教堂里的声音渐渐安静,弦乐队开始演奏起欢快的旋律。

“不。”侦探皱着鼻子摇摇头。

约翰没有看见在他的另一侧坐着的人。直到新郎新娘在誓约之吻后带着宾客向教堂外走去,约翰这才诧异地发现侦探身后跟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士。她穿着体面的浅色套装,深色长发在脑后盘起,宽帽檐的礼帽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约翰看不清她的相貌,除了那显眼的红唇。

他站在人群中,忽然喊道:“艾琳·艾德勒?”

女人没有回头,而夏洛克·福尔摩斯却转身看了约翰一眼,目光中含着笑意。


“恭喜,查尔斯。”

在午宴的会场前,侦探握过新郎的手,礼节性地微笑。那是个俊朗的青年男人,有一头好看的红发。他大约三十五岁,看起来比茉莉要年轻,但恐怕他后移的发际线很快会掩盖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不过,排除所有的外貌因素,侦探推断他确实是值得茉莉托付终身的男人。夏洛克想,这大概是茉莉·琥珀这辈子做出的最靠谱的决定。

“能找到你是茉莉的幸运。”

“没错,我的幸运……”觉得不对劲的新郎皱起眉,“呃?”

“这位是……?”从开始就愣在一旁的新娘终于开口。茉莉打量着夏洛克身后的女性。

“我的女伴。”侦探简单地解释道。“显而易见。”

他们之后的来宾渐渐排起了队,新郎咳嗽两声,想让新婚妻子注意到这一点,但他们在沉默中僵持了很久。最后,新郎只能主动打破这尴尬:“祝你们度过愉快的一天,福尔摩斯先生和……”

“福尔摩斯夫人。”女人轻快地说,没有在乎身旁侦探惊讶的表情。

或许侦探应该澄清,可他没有。他欲言又止。“你会惹上麻烦的,福尔摩斯夫人。”他最后这样说,然后牵着她走进了会场。


“——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后来的婚宴上,约翰不止一次地和身旁的人谈论“福尔摩斯夫人”。哈德森太太表示她从未见过那个女人。

“但这是显而易见的。”四岁半的罗莎蒙德奶声奶气地说道。“你早就知道他在回函上写的是两个人。”

“我以为他说的是你,亲爱的。见鬼,我以为夏洛克在逗你!”

“不,他不是。”罗莎蒙德扬起淡淡的眉毛。“你他妈好蠢。”

“华生小姐!”约翰一把抱起女儿,几乎崩溃地说。他不知道是谁教了她那个该死的单词。“不许那么说话!”

“——约翰,你不觉得那位女士有些眼熟吗?”这时,按捺不住内心好奇的新娘也凑进来。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成为婚礼的配角。“那位女士。”

“是的。非常。”

医生怀里抱着罗莎蒙德,和茉莉站在一起。他们打量着远处的侦探。

当时,夏洛克·福尔摩斯正与那位女士在草坪上交谈。步入中年的他依旧瘦削,包裹在一套特意为今天定制的新西装里。他的一只手插进口袋,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看起来很轻松却很克制——两人之间始终并没有表现出不合时宜的亲密,甚至没有更多的肢体接触。只是当女人将自己手中的烟递给侦探时,他没有犹豫就衔在嘴里。


侦探呼出口中的白烟,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窗前的朋友们。他向他们点头致意,然后转身,凑到女伴的耳边。

“每次看见他们思考,我都难受得要命。”

“你在决定带上我时就要考虑到这些,侦探先生。”

“这是成全茉莉的唯一方式。让她彻底往前走。”侦探把玩手中的女士香烟,皱起眉头,“但‘福尔摩斯夫人’可是你的主意。”

“抱歉,只是想增加点悬疑色彩。”女人又把他手上的烟夺了回来。“没想到你这么细腻,福尔摩斯先生,我几乎要吃醋了。”

侦探耸肩,“舞会还有十九分钟开始,你希望我如何解释我们认识的经过?”

“一夜情?”

“这不是个好主意。毕竟最后惹上麻烦的是我。”

“那么,你有更好的?”

“不如说你是我在交谊舞俱乐部的伙伴。”他深吸一口气,“是的,没错。华尔兹才是我带上你的理由。”

女人轻轻地笑了,“俗气。”她说道,然后抽了一口烟。侦探尤其喜欢她扬起下巴时候的样子,从锁骨到颈部勾画出的曲线,近乎完美。“不如告诉他们真相。”她呼出烟圈。

“什么真相?”

“床伴。”

侦探一怔。“这确实相当直白。”

“难道不是吗?”女人莞尔。


侦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与她讨论起上一个案件中离奇的被害人。直到二十分钟后,他们才又回到派对上。不意外地,在伴郎宣布舞会开始后,约翰和雷斯垂德就立刻凑上前。

那时侦探刚喝完他今夜的第三杯威士忌。那位女士补完妆后返回侦探身边。她深红色的唇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动人光泽,鲜艳如血。他们站在一起,等待来自朋友的第一轮询问,或者说折磨。

“你……你们,呃……”约翰首先开口。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雷斯垂德打断。

“你们,你们结婚了吗?”约翰补充。

“为什么没有通知我?”雷斯垂德追问。


夏洛克用眼神示意那位女士,似乎在询问她应该回答哪个版本。

“不,那只是个玩笑话。”那位女士从容地伸出手,“艾琳·威格摩尔,很高兴认识你们。”她说话时刻意带着斯拉夫语系的腔调,笑起来甜美得发光。侦探挑眉,心想她确实是绝妙的演员。

“艾琳?”

“事实上是伊莲娜,但我的英国朋友总是觉得别扭。”

“噢,是吗?”雷斯垂德说道,一只手挠着下巴上的胡茬。

“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约翰看着夏洛克,根本顾不上考虑这是否会是一个失礼的问题,惊讶和好奇已经让他彻底放下理智。

“在俱乐部。”

“——我们打赌。”

“这位先生输了。所以他必须带我参加十场提供免费酒水的聚会。”

“——荒谬的赌注。她是个酒鬼。”

“那你们现在是……交往中?”医生迟疑地问道。

女人轻笑,看着侦探,眼里带着得逞的笑容。

“不。完全不是。”

“但你们看起来……我认识夏洛克很多年了,我可以看出你们看起来‘不一样’。”

“那你应该知道,他这样的怪胎不会坠入爱河。”

“你说得对。”约翰干笑。那位女士的语气听起来不容置疑,就连侦探本人都要信以为真。


当新婚夫妇在众人的祝福中跳完第一支舞后,乐队在舞池边奏响了另一首圆舞曲。

“终于等到这一时刻了,性感男孩。”女人在他耳边低身说道。

夏洛克向友人致意,然后牵起她的手走进舞池。等待音乐的下一小节开始前,他稍稍整理自己的身姿,挺直脊背,一只手与她相握,另一只轻轻搭在她分明的蝴蝶骨下方。

“准备好了吗?”

“当然。”他微笑。

这位女士是他搭档过最出色的舞者,擅长各种舞步,姿态与节奏都漂亮得无可挑剔。他承认自己在她面前多少有些相形见绌。但如果他更加专注,还不至于让人看出他们间的差距。在此之前,他们还未尝试过华尔兹,不过侦探曾有幸领教她的探戈。在一个特殊的圣诞节,十二月的夏夜。


一年前的开普敦,他们曾经在街头几乎喝到断片——确切来讲,是他。拼酒完全是女人的主意,大概是基于自己的好酒量而有恃无恐,她在把自己灌醉的过程中一直嘲讽侦探放不开。可她的激将法没能挑起男人的好胜心,毕竟夏洛克永远不会忘记上一次喝醉时和约翰都干过什么蠢事。他努力把持着“尽兴”和“适度”间的平衡,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喝得酩酊大醉——那位女士的酒量确实好到惊人。

“你喝醉的样子真可爱。”

“不。”他不知道自己在否认“喝醉”,还是否认“可爱”。

后来他提议在海岸边散步解酒,于是他们沿着海滩,一直走到港口边的大广场。深夜,温暖的海风吹拂着广场中央明亮的圣诞树,无人问津的四重奏乐队在树下自顾自地拉响经典的旋律。


“是探戈的旋律。”女人说道,荡漾着醉意的眼神在深夜的空气中迷离。她拉起男人的手,轻轻握住他紧实的上臂。“来一曲吗,福尔摩斯先生?”

“我没跳过探戈。”

“我想你至少知道‘理论上’的舞步。”

“我猜,重心左移?”但侦探多少有些重心不稳。“如果一会踩到你,提前说句抱歉。”

他解开衬衫的领口,将西装外套甩在一边。她则收起笑容,摆出探戈舞者饱经风霜的表情,涣散的眼神也收敛几分。在音乐的下一个小节开始前,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上她的背,皮肤之下的血液几乎在接触间沸腾。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燥热而兴奋,却完全没有去考虑在大庭广众下出丑的羞臊。

“准备好了吗?”她在他耳畔轻轻问道。

“当然。”他压低的声音充满磁性,目光温柔,像大海摇曳的波光。

在她的引导下,他们踩着街头艺人的节奏在南非的夜色中起舞,苍穹之下只有眼前的彼此。旋转,摇摆,甩腿,分离又收拢。街头的流光溢彩让侦探觉得那是一场梦。某个瞬间,他甚至怀疑她事先策划了这一切,因为她的红色短裙和艳丽妆容再适合不过今夜这支舞。不知不觉中,弦乐之外好像又有手风琴的声音加入,但夏洛克想,那也许是众多错觉中的又一个。

娇小的女人仰起头,他能闻见她后颈散发出的甜香,她说那是鸦片的味道。夏洛克低下头,却被她用一个转身躲开。她的背紧贴上他,摩擦间他能感受到她的曲线,她的温度。他的浮躁和欲望。

这一段舞蹈让他从醉意里渐渐清醒。慢慢地,周围开始有路人驻足围观。当一曲完毕,大提琴手鼓动人群怂恿他们再来一支。那位女士环顾四周,笑着想要拒绝,却被侦探阻止了。

“为什么不呢?”

见鬼。他根本没有清醒过来。他的手在她腰间游走,她笑着摇了摇头,再一次伏在他的身上。


Por una Cabeza.

一步之遥。


她用高跟鞋踏响撩人的节奏。他进攻,试探。她反击,挑逗。路人可能发现两人之间情迷意乱的碰撞,却忽视了对视中微妙的张力。喝醉的侦探不记得更多的细节,唯有那夏夜海风中的咸腥和令人血脉偾张的情欲,还有他们身后明晃晃的圣诞五角星。侦探偶尔会想,或许在他人生中很难再找到那样一个夜晚——准确来说是不会再有那样一个夜晚。但他从来不敢太多地去回忆,如害怕录像带被播放器磨损一般,怕这份甜蜜侵蚀他可悲的心。


华尔兹舞曲结束,他和她在舞池中央以拥抱谢幕。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他们献上了掌声,包括新郎和新娘。

“我们好像反倒成了婚礼的主角。”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恰好说明我们的舞技出色。”侦探大言不惭,领着女伴步出舞池。他望向窗外,这时天色已经开始黯淡,但夏季的中高纬地区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迎来真正的黑暗。他们走到屋子的角落。这里足够清静,他想。

“你曾考虑过结婚吗,福尔摩斯先生?”那位女士忽然问道。她站房间的边缘,刚从路过的侍者手中取来一杯鸡尾酒。

“不。你知道我对于这种事向来……”

侦探摇了摇头,手中威士忌的冰块在晃动间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明白她的意思——至少她并不是暗示他们之间需要一场婚姻。然后他呷了一口酒,余光不经意扫到她。她正注视着舞池中身穿婚纱的茉莉·琥珀。

“琥珀小姐——我是说,奥兹太太,她看起来很幸福。”

“我在思考你这个问题中的陷阱。”

那位女士轻笑,没有说话。

“你的前一段婚姻,感觉如何?”片刻后,侦探又追问。她从未主动和他提起过前夫。事实上她从不主动提起有关自己的任何事情。

“婚礼很完美。”她拨弄着杯子中的青橄榄,笑着说道。“我对婚姻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婚姻?仅仅是一场婚礼?”

“否则?”女人用玩笑的语气说,“难道你在暗示自己能提供更好的?”

“不。我觉得你说得对。”侦探歪了歪头,与她碰杯。“确切来说,我认为婚礼——甚至婚姻,都毫无意义。”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

“比如……”

这次是一束白光打断了他们。

当两人被聚光灯选中时,夏洛克下意识挡在了女人身前。他艰难地睁开眼。马上意识到这是哪个无聊伴郎想出的互动游戏。

“怎么了?”

他懒得去看人群的反应,指了指被摄像机投影在屏幕上的自己和她。“亲吻镜头(Kiss Cam)。来吧,配合一下。”在哄闹中,侦探小声说道,然后低头轻吻她的唇角。


“哦——夏洛克!”他听见哈德森太太在舞池的另一边尖叫。约翰吹起口哨,而雷斯垂德在一旁拿着手机,侦探想,这位警监把他们拍了下来。

“他们究竟在期待什么?”侦探皱着眉说道。

“这可要问你,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不耐烦地示意摄像师把镜头切走,却在灯光离开他们身上时再一次亲吻女人。这次是她的双唇。她惊讶着睁大了眼,但还是接受了。

“我喝了五杯威士忌。这个晚上。”侦探环抱住她。女人挑起眉,双手放在他的胸前。

“我知道你的酒量——这足够让你变得不对劲了。”她说。“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所以,你最好不要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什么?”

“我爱你,女士。”


后来的事变得不真切。以至于多年以后,夏洛克总会觉得那场婚礼是他有关艾琳·艾德勒的又一个清醒梦。下半夜,当他在贝克街的房间里醒来时,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女人坐在床的另一侧,阅读着从他书架上取来的书——他知道,她习惯于在另一个时区的短暂旅行中保持时差。

“醒了?”发现他的动静,那位女士俯下身,勾起他额前的一缕卷发。

“我不知道。”

侦探轻轻地推开她的手。在剧烈的头痛中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那条裂缝,过去几个月它好像又扩张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会离开?”当他起身向洗手间走去时,他问道。

“我说过,后天早晨的航班。”

而我不是在说航班。侦探这样想。他关上门,用水花拍打自己的脸颊。


或许,关于艾琳·艾德勒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清醒梦。


第五章:爆炸 Explo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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