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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rates of the Caribbean] 记忆划痕-下篇(1/2)

(Armando Salazar X Jack Sparrow 萨杰/现代AU/中篇完结)


记忆划痕-上篇(1/2)

记忆划痕-上篇(2/2)

记忆划痕-下篇(1/2)

记忆划痕-下篇(2/2)


下篇-Part1


#

杰克·斯派洛降生在一艘法国游轮上。因此,由于某些法律原因,尽管他的父母都是美国人,但他没有办法自然取得美国国籍;同时因为他的父母都是美国人,他也没有办法自然取得法国国籍。或许老斯派洛先生认为一个无国籍人很酷,然而杰克自己并不这样认为。他只是没有办法。该死的国籍国法,该死的冲突规范。


这戏剧性的开始多少奠定了他未来人生的基调。他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当他三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因为疾病,在一次驶向好望角的航程中去世。那时候,小杰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因此感到悲伤。但缺乏母爱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直到三十五岁,杰克·斯派洛依旧会幻想,如果他的母亲在世,他的人生是否会有所不同。虽然,他不确定这样的不同会更好还是会更糟。


童年时期的他一直跟随父亲在海上流浪,从一艘船辗转到另一艘船。杰克的父亲是个欺诈师,擅长伪造各种票据和信息。出于某种考虑,他在培养下一代时也着重发展了这方面的能力。在杰克十岁以前,他能读写除英语外的至少三国语言,拥有十多份不同且配套的身份信息。或许这成为了日后他总能逍遥法外的原因之一:如果他不是“杰克·斯派洛”,他也可以是任何人。

后来——或许是因为叛逆期的来临——杰克决定单飞,于是向一个叫戴维·琼斯的北欧人购买了一艘二手游艇,30万美元并在他的轮船上工作十年。后来的事情我想你们都能猜到,一个月后,杰克·斯派洛开着游艇逃走了。

他和那艘被称为“黑珍珠号”的豪华游艇常年飘荡在地中海沿岸的伊比利亚半岛附近,在他需要为其他工作出海时,就停泊在西班牙的某个港口小镇。


至于这份“其他工作”,是在他开始独自谋生后不久找上门来的。那天,卡特勒·贝克特和伊恩·马瑟登上了“黑珍珠号”。贝克特打开舱门,而马瑟就站在甲板上,等待雇主的交易结束。进入摇晃的船舱后,小个子的英国男人在床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杰克醒来时差点没被他吓坏。


“你好,斯派洛先生。”

“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先生。”杰克皱起眉头,揉了揉睡眼。“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B先生。”贝克特微笑,他看起来比杰克还要年轻,穿着体面的西装和皮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上流社会的优雅气息,叫杰克作呕。“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一份工作?”

“关于?”

“运输服务。”看见杰克挑眉,贝克特补充道。“但佣金将会比普通的货物运输高得多。”

“抱歉,如果是这样,我可能需要考虑……”

然后贝克特说了一个数字,他的薪酬。杰克瞪大眼。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继续考虑的。”他赶紧说道。

于是在之后的十多年中,杰克开始不断帮贝克特走私,主要是军火,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违禁品——到北非,到中东,到世界上任何有混乱发生的角落。这位年轻的船长不太愿意思考其中的道德问题,因为他知道有些问题经过思考会变成无底的黑洞,变成无意义的折磨。例如,人们要不要吃肉?应不应该用甲醇代替汽油?气候变暖是否与人口增长有关?以及,不义之财究竟该不该取?


但这些矛盾的答案终究是他自己的,对于当局而言,他的非法活动只会引来不可避免的追捕。只是,尽管来自世界各地的警察每天都会发出关于他的通缉令,可它们几乎形同虚设。毕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他们只知道“杰克·斯派洛”这个概念。更别提是否有人曾抓拍到他的照片。


他的生意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直到一天。

“我不想干了,贝克特。”

“怎么了,杰克?撒娇?”

“不,这次我是认真的。”走私犯在电话的另一头摇了摇头,“我受够了整天有人骚扰的生活。你瞧,今天又有人来问‘听说过杰克·斯派洛吗’这种蠢问题。”

“这些是你的生活,与我无关。但如果你确实觉得在网站上接生意麻烦,你可以选择把它关掉,专心为我办事。”

“不,贝克特——为你办事就意味着还会有人追在我屁股后面。”

贝克特沉默了几秒。“好吧。既然你意已决。”他最终说道,语气依旧礼貌耐心。“看在过去情谊的份上,或许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帮你甩掉那些国际刑警。”


贝克特一向是个守信的人,这也是杰克长久以来愿意与他合作的原因之一。他正是那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总能让别人在感激他的同时,“顺便地”将个人利益最大化——正如几天后,他把某个西班牙人拉进这场游戏,借此撇清了与过去走私犯罪的联系,然后全身而退。杰克知道,对于贝克特而言,那个无辜男人的生活什么也不是。但他并没有选择或是评价的权利,毕竟最终受益的正是他自己。


也就是在那一天,当杰克最后离开那间汽车酒店时,他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西班牙人。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最终忘记了他雄狮般的侧脸。只有那留在右手腕上的烙印或许还能成为他们曾经相遇的证明。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他有一个完全相同的。


#


土耳其。

7月9日,晴,气温21至30摄氏度,无风。


当杰克·斯派洛从黄沙中醒来时,发现一个阴影挡住了头顶上的阳光。他艰难地翻过身,发现是阿曼多·萨拉查。


“见鬼。”他把手搭在额头上。“我都忘了我们俩还在一起。”


一周前。当杰克认出萨拉查手上的烙印后,机智如他当然选择先报警。毕竟,那个男人才是通缉令上的“杰克·斯派洛”。他向警方匿名举报,一位潜逃已久的通缉犯就在他们小镇上,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拖住西班牙人的时间,然后趁机在老朋友的帮助下逃走。可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老朋友”——赫克托·巴博萨不知道何时与萨拉查勾结在了一起,并(再一次)背叛了他。


那天他带着行李赶往巴博萨指定的地点。但直到他的直升机起飞后,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哈,可惜,真正的杰克·斯派洛已经逃脱了。”当杰克坐在副驾驶座上,戴着耳机俯瞰地面时,他笑着说道。

“没错。小麻雀。”

杰克打了个寒颤,回过头,猛然发现飞机的驾驶员正是阿曼多·萨拉查。他又向下看了看——现在跳下去已经来不及了。

“草。”


之后,萨拉查绑着杰克一路来到土耳其。这里是巴博萨的地盘,而那个西班牙人固执地认为只有巴博萨才能帮他找到杰克过去犯罪的证据,继而洗清自己的污名。他们想了点办法从土耳其的西南部入境,然后偷了一辆破卡车,一路驶向伊斯坦布尔。


“该死,你们西班牙人打的水手结都解不开吗?”

“这不是我们的水手结。这是死结。”


在行驶的过程中,杰克的嘴巴从来没有消停过,这让萨拉查有些不耐烦。一开始,西班牙人还会礼貌地应和几句,以缓解闷热车厢内与空气一般粘稠的尴尬,但后来他渐渐地习惯了让杰克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甚至会用西班牙语让他闭嘴。

“你知道我听得懂西班牙语吧?”

萨拉查又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话,瞥了走私犯一眼,然后一脚踩下油门。惯性让杰克摔在了椅背上,他的手已经在背后被绑得发麻。杰克悻悻地将头转到一边,看见车窗外的黄沙掀起一阵浪,拍打着他们的车身向后涌去。


那个晚上,当萨拉查决定在车子里过夜时,杰克表示出强烈的抗议。这让萨拉查感到莫名其妙,毕竟自己才是那个被强行发生了两次性关系的人。但他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当他醒来,发现杰克·斯派洛变成了车座上的一抔沙土,大开的车门外涌入一阵又一阵的风,裹挟着黄沙刺痛他的脸颊。


“喂。”

萨拉查没走多远就发现了摔在沙土之中的杰克·斯派洛。他踢了踢走私犯的脚,确认他还活着之后,把他扛了起来。在之后那个早晨,他们没有互相说过话。萨拉查不知道走私犯怎么了,或许是逃脱未遂心情不佳,或许只是因为疲惫。萨拉查一直把车开到了下一个绿洲边的小镇,而那里已经离巴博萨的据点很近了。


“阿曼多。”这时,斯派洛忽然开口。

“怎么?”

“你享受逃亡的生活吗?”

“你说呢?”萨拉查原以为回答这个问题会激起他曾经的愤怒,然而事实上他平静得很。“你让我失去了一切。”

“一切?具体是什么。”

“我……”前海军犹豫,“我的工作,我的前途,我的未婚妻。我的人生。”

“——其中有什么是自己的?”

“你想表达什么?”

“我嫉妒你,海军先生。”杰克扭过头,看着他。青黑色的眼圈浮在他黝黑的皮肤上,让他看起来精疲力尽。“你们大言不惭地说着‘自己的一切’,仿佛在这个社会里始终有一部分是属于你们的——至少,你们认为自己在这世间有一席之地。”

萨拉查停下汽车,瞥了他一眼。

“而我从始至终一无所有。就连我的人生都不是我的。”


西班牙人嗤笑,他松开离合,然后一脚踩下油门。“你有一张赏金五十万欧元的红色通缉令,以及长达二十五年的牢狱之灾。”他能感觉到斯派洛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谢谢你的安慰,甜心。我感觉好多了。”走私犯说道。


#


几个小时后,萨拉查来到了巴博萨的据点。他把家建在了海岸边。那是一艘只剩下半截的货轮,据说是多年前满载搁浅,在岸上开裂解体,一半靠在岸边的悬崖上,另一半倒进海里,一点一点被冲走了。

“好久不见,杰克!”

巴博萨是个瘸腿的男人,留着一头乱糟糟的褐发,层次不齐的发尾像是自己对着镜子剪出来的。他一边的裤腿空荡荡的,在底端打了一个粗糙的结,随着身体笨拙地移动而甩荡着。他拄着一根腋拐,上面嵌了夸张的宝石。

“巴博萨,我一点也不惊讶你会为了利益再一次出卖我。”

“这是替天行道,杰克——我现在赚够了钱,只想为社会贡献一份锦薄之力。”

“呸。”杰克·斯派洛向他吐了一口痰。


萨拉查把斯派洛的手松开,然后把他推给巴博萨。失去平衡的走私犯跪倒在地。“记得我们的约定——网站的管理员账号,以及账本。”萨拉查说道,拍了拍手掌上的灰。

“这就是你们肮脏的交易?”走私犯惊讶地看着赫克托·巴博萨,但后者没有理会。

“如你所愿,西班牙人。”

杰克·斯派洛变得出奇地安静。他看着巴博萨让他的喽啰把档案袋和一张光盘塞进萨拉查的怀中,然后把他送上直升机。萨拉查显然犹豫了片刻,似乎想要先向巴博萨查验资料的真实性。但他显然没有选择的权利,被两个块头与他一般高的男人径直押进那狭窄的机舱。然后,螺旋桨启动,巨大的声响掀起沙土,搅碎了海风和海浪。

“狡猾,巴博萨。”在说这话时,斯派洛的腔调有些异样。他凑在巴博萨耳边,在螺旋桨的噪音中对他大声地喊道。“你知道登录那个管理员账号的风险。”

“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你还不是为了钱?!萨拉查的赏金可比我高得多!”

“反正,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都与你无关了。”巴博萨大笑,露出一口层次不齐的坏牙。“我会重建黑珍珠,客户名单我都保留着。但这也与你无关了。”

瘸腿男人拎起杰克的领子,坏笑着把他摔在沙滩上。麻雀回瞪过去,但巴博萨没有看见,他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杰克·斯派洛就狼狈地躺在沙滩上,脸颊沾着湿乎乎的沙土。当下一波海浪拍到岸上时,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衣服也因此湿了一半,贴在身上难受得要死。他站起来后,踉跄着向前跌了两步。这时直升机已经飞远了,越过海岸边的悬崖后就再也看不见。巴博萨也走远了,海滩上留下的单个脚印旁都配着一个圆形深孔。


杰克·斯派洛环顾四周。现在只剩下他和一片大海。然而,直到最后也没有人替他解开绑住的死结。


#


直布罗陀。

5月3日,艳阳高照,气温12至24摄氏度,西南风四级。



杰克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他从来没有做过好人,也没有试图去做好人。


他和贝克特彻底闹翻是一个月前的事。现在那场爆炸已经逐渐从人们视野中淡去,但电视机里偶尔的跟踪报道都会让他PTSD发作,因为理应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是他自己。


“你和戴维·琼斯交情如何?”

在约他见面的前一晚,“B先生”罕见地用私人号码给斯派洛打了一个电话。当时他们已经近四年不再联系。

“戴维·琼斯?”斯派洛佯装惊讶,撒谎道:“我只是听说过这家伙的名字。”

“好吧。这不打紧。最近海关盯得有些紧,听说国际刑警已经查到我们这儿来了。我想,如果你认识戴维·琼斯,或许可以帮忙疏通关系,至少让这批货跟他们的船走。”

“——但,你知道北欧人不好打交道。”

“我就随便问问。”贝克特的语气听起来确实像无关紧要,“你最近在直布罗陀?”

“没错。我刚从秘鲁度假回来——那儿美极了,你真应该去看看……”

“那很好。明天晚上九点,在原来的码头等我。”

“怎么?”

“几天前警察找到我,似乎是你的那个老朋友又出卖了你。”他大概指的是巴博萨。“我想,有些事情还是当面与你交待好,否则最终对我们都不利。”

“呃……”

杰克还没作出回应,贝克特就挂掉了电话。


如果说杰克没有发现这是一个陷阱,那一定是假的。但在权衡后,他还是在第二天晚上出现在了约定的地方。码头附近有个废弃的工地,被用做空集装箱的暂时中转区。或许没有人注意到,工地上有三只集装箱一直停放在那儿,它们都属于杰克·斯派洛——是他和贝克特的秘密据点之一。


“好久不见,杰克。”


当杰克拉开门时,贝克特已经在他的扶手椅上坐下了。小个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立着领子,皮靴擦得锃亮。屋里的光源只有矮桌上的一盏长臂台灯,斜斜地照在男人惨白的半张脸上。杰克吞咽,想要点亮吊灯,却发现灯泡因为闲置太久,已经没有用了。


“你想要什么?”

前走私犯环顾四周。贝克特似乎是一个人,就连他那个杰克忘记了名字的狗腿子都没有出现,这很不寻常。

“莫非饥渴难耐的你终于要把魔掌伸向我了?”

“快闭嘴吧。”贝克特嫌弃地摆了摆手,摘下自己的皮手套甩在身旁的矮桌上。

三个集装箱的中间被打通,这大约能创造四十多个平米。但因为天花板很低,因此依然显得局促。贝克特没有打开天窗——那是杰克自己动手制作的——屋子里闷闷的,让杰克喘不过气。


“事实上,我已经和戴维·琼斯谈好了。”贝克特起身,踏着一地灰尘向杰克走来。“你说的没错,北欧人确实难打交道。尤其是琼斯,他真是个小心眼。”

“他怎么说?”杰克紧张地问道,他攥着拳头,手心生汗。

“他还记得你。”贝克特凑到杰克耳边,冰凉的指尖划过走私犯的脸。“他让你拿命偿债。”


这时,忽然有人从门外丢进一个闪光弹。杰克吓了一跳,但因为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显然不是贝克特的计划,因为他看起来比自己更惊慌失措。下意识地,他把贝克特推到地上,然后灵活地抓住应急用的绳子,从天窗爬到集装箱顶上。他向下望去,一个黑发的男人正拿着步枪躲在门后。于是杰克跳下去,刚好压在那个男人身上。


“威尔·特纳?!”他认出这个家伙。如果说这世界上除了贝克特和他的狗腿子,还有其他人认识传说中的“杰克·斯派洛”的话,那只剩下特纳。在过去的几年间,他们曾经无数次交手——这家伙曾经是个雇佣兵,现在更像是赏金猎人——为了独享巨额的报酬和抓获斯派洛的名声,他从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杰克·斯派洛”的真实身份。


“好久不见。”

“但是我一点也不想你。”


特纳卷起腿,把杰克踢倒在地,但杰克抢先一步踢开了他的枪,还夺走了他腿侧装备的战术小刀。“你身手退步了嘛。”

赏金猎人没有说话,他利落地从腰间拔出手枪,第一发子弹擦着杰克的脸划了过去。杰克情急之下投掷出手里的小刀,刚好扎进了特纳的左肩。

“你这该死的——”

“抱歉啦!”

正当走私犯和赏金猎人一前一后,向威尔·特纳停在远处的越野车跑去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巨响——事实上,杰克先生感受到了一股冲击波掀起的热浪,像是有人把他从蹦床上踢出去。

“操。”他听见后头的威尔·特纳咒骂道。趴在地上,他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


杰克·斯派洛大约花了几十秒的时间清醒。正当他打算逃之夭夭时,发现威尔·特纳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他的裤腿被几块集装箱的残渣烫出口子,肩部淌着血。他凑近,在确认男人还活着后把他背进车里。这时,他们的身后已经是一片火海,而警笛声正逐渐靠近。


杰克望向着火的集装箱,发动汽车离开。


因为火势蔓延,那场爆炸最终波及到了另一边装有非法化学药品的集装箱,并在接下来几个小时造成了更多的爆炸和死伤。警方花了些时间调查当晚葬身在现场的那具焦尸,并最终宣布,那是英国人卡特勒·贝克特。


至于威尔·特纳,他在两人逃离现场的半路上已经恢复神智。但直到杰克离开,他始终没有对他表示过感谢。或许他心里清楚,如果当时走私犯把他留在现场,他一定会变成与贝克特相似的另一具焦尸。杰克可以理解他的这种傲慢,或者说不满——毕竟他最后被自己送进了兽医院疗伤——他可不想冒着风险,向公立医院的医生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杰克花了几天躲在他的小游艇上——在投奔大洋另一边的安杰丽卡前——反思自己前半生的所作所为。尽管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多少,因为他生来便只有这唯一的选择,唯一的生存方式——要怪只能怪国籍国法和他异想天开的爹妈。他也试图重新融入人类社会,在过去三年中他为此花费了许多时间,最终却发现自己注定不属于那里。他不习惯社会上的所有规矩,不习惯求职时所有人都要求他拿出文凭(虽然那很好伪造),不习惯便利店白加黑五加二的工作,不习惯对颐指气使的顾客低声下气,不习惯和所有人挤在一节地铁里,更不习惯自己开车时受到交通法规乃至法律的束缚。总之,他不喜欢规矩。


人类走上社会所有需要经历的,杰克·斯派洛在这三年间都一一尝试过。但事实上,手头依旧宽裕的他也并没有活在人类社会的需要。因此他最后选择放弃。他辞职离开美国,去秘鲁的原始部落做了几周“原住民”,打算等回到直布罗陀后便重操旧业,没想到麻烦却在这时候找上了门——接二连三,仿佛他上半生所有的死对头都在这个时候齐刷刷地找他来算账了。


杰克倒不是怕自己算不清,而是他还不起:戴维·琼斯最贪婪,单刀直入想要他的命;卡特勒·贝克特则是想用他的命换戴维·琼斯的钱;威尔·特纳想用他的自由换通缉令上的钱——相比之下,后来阿曼多·萨拉查“只要自由不换钱”的提议就厚道得多了,至少不会使杰克心里不平衡——要知道,是因为他有实力才值得通缉令上那么多钱,而不是赏金猎人的实力值钱。


但后来的这笔交易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当他认出阿曼多·萨拉查就是多年前那个苦命的西班牙人时,他的心情就像是在酒吧的厕所第一次不由自主地吻他。

“这是命运。”

他的指尖擦过鼻尖,温度让中指侧残留的焦油味道更加浓郁。

他失焦的目光,浓密的鬓角。

他的嘴唇。

“这就是命运。”

他手腕上的“P”,我亲手烙印的。

La vida seguirá.

Así será.


杰克·斯派洛的脑子里唱起歌。

像是人生第一次,他拥有了自己的东西。


下一节:记忆划痕-下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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