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croft X Lestrade/不谈科学/莫名其妙/超短）

情人节快乐！这是今年的狗粮，我先吃。

Marine Snow

海雪

　　“你去过海下吗？”

　　“当然。”

　　“我是说，两千米以下的深海。”

　　“波多黎各海沟，海底六千米。”

　　格里高利·雷斯垂德停下手中的勺子，“当真？”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枕在自己肩上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而后者，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面前的34寸小彩电，它正播放着有关深海的纪录片。

　　“当然，亲爱的。”迈克罗夫特说道，带着一丝在爱人面前炫耀的得意，然后用自己手里的不锈钢勺铲走一大块雷斯垂德碟子里的蛋糕。

　　“那你看到了这些……”他皱皱眉，用沾满甜点碎屑的勺子指着电视挥舞，“会发光的鱼吗？”

　　“很遗憾，没有，亲爱的。下潜的过程太无聊，我睡着了。”

　　雷斯垂德又瞥了一眼正打算挖走最后那点蛋糕的迈克罗夫特，接着将目光移回电视机。摄像机在海底缓缓地推进，周围从浅色的蓝不断加深，然后黑到一片混沌。他并没有看见摄影作品中那样绚烂的发光水母和藻类——而且，如果没有背景音乐的渲染，整个过程就像迈克罗夫特所说的那样无趣。

　　直到潜水器渐渐放慢向下的速度，打开了探照灯。一个新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海底也会下雪？”片刻后，雷斯垂德再一次问道。

　　“或许。”另一个男人用一种显然是敷衍的语气说道。已经失去了耐心的他慢慢凑到雷斯垂德的耳边，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鬓角。“为什么突然对这些开始感兴趣，还租了这么一堆碟片？”

　　“最近的案子，涉及到海洋科学家。”

　　迈克罗夫特轻哼了一声，用混合着香草拿铁和芝士蛋糕味道的嘴唇轻轻贴上雷斯垂德的脸颊，灵巧的手指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二颗扣子。苏格兰场探长叹气，将手中的瓷碟放在的茶几上。而在回应那个亲吻前，他还不忘用尽全力从迈克罗夫特的身下抽出遥控，暂停画面。

　　——后来，可恶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才告诉他，海底那些白色的碎屑不是雪。

　　“只是一些微小有机物粘连在一起的东西。当黏多糖的重量超过海水提供的浮力，它们就会像雪花一样向下飘。”

　　***

　　格里高利·雷斯垂德见过很多疯子，比如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的咨询侦探，比如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瘸腿军医，再比如，那个强迫症晚期性癖好怪异控制欲极强的英国谍报机关高层工作人员。因此，当斯派克·雪莱博士，他重点追查的那位科学家邀请他来到深海载人潜水器上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最多也无非是一场打斗。雷斯垂德心想。

　　然而结果是他被电晕，被扔进了这该死的深海潜水器，被放进深海。那个疯子还非常贴心的告诉雷斯垂德，潜水器的电力系统足以在水下将他耗死后再返航。届时他将宣称，对这位警探擅自进入他的潜水器一事毫不知情。

　　果然不应该对疯子掉以轻心。雷斯垂德想到，如果他能生还，还是要先去贝克街221B缉一次毒。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海面底下有些无措的探长，无法再感知空间和时间的存在。潜水器已离开海底的真光层，周围的一切全然暗淡。就像前一晚某人枕边的呢喃中所说的那样，深海彻底寂静又黑暗，笼罩大片虚无。无能为力的他只能用心地体会这寂灭之中的绝望，甚至就在这样的绝望里平静了下来。

        "死亡也不过如此。"迈克罗夫特回忆着，说道。他的手指抚过雷斯垂德轻轻皱着眉头的前额，眼神飘得很远。两人的目光之间仿佛隔了一片海洋。

　　雷斯垂德看见迈克罗夫特错过的发光生物从眼前飘过。几朵水母缓慢地向视线外游去。鮟鱇点着灯笼，寻觅下一个猎物。

　　他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被困在深海的人已然分不清当下的是虚幻还是现实，他想，或许他还没有从来到这里的那个梦境中醒来。

       也不知道，迈克罗夫特有没有按时吃晚餐。他想到冰箱里的牛奶明天就要过期，干洗店的衣服本来下午就该去取。如果可以，也想在回家前到街角的咖啡店再买一块芝士蛋糕和一杯拿铁，在把甜点上的草莓吃掉后放任迈克罗夫特吃掉剩下的部分。

　　哦，该死，上周分尸案的结案报告还没写好，迪莫克的假期还没有批。

　　百无聊赖之中，雷斯垂德伸手去取口袋里的薄荷糖。在狭窄的载人球体里他一不留神的碰到了什么。按钮？潜水器外顿时是一片刺眼的明亮。

　　探长呆呆地望着驾驶员船外的景象。

　　“去他妈的有机物活体尸体。”他自言自语，咧开嘴笑了。“这根本就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