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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lock]摇摆不定 Hesitating

(Lestrade中心/Mycroft X Lestrade/微SL/致郁!/意识流/短篇)

本来是《好笑的爱》番外,但其实跑偏成了一个同人的同人。

独立食用可。

主题是探长黑化,脑洞来源《穆赫兰道》。


Hesitating

摇摆不定

#1

  没有人知道,格里戈·雷斯垂德和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初次相遇其实在很远的过去。这一点,甚至连他们自己对此都不知情。

  那是一个不会被记住的雪夜——苏格兰场新晋警员雷斯垂德正进行着他上岗后的第一次外勤,而正在剑桥攻读数学博士学位的迈克罗夫特也在那一晚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转折。他们在一个已经被伦敦遗忘的酒馆中有过简短的几句交谈,此后便消失在了彼此的人生中——至少迈克罗夫特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十余年过去,当警督格里戈·雷斯垂德因为工作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并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那位名叫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咨询侦探后,他和迈克罗夫特的联系又以一种微妙的方式重新建立起来。尽管后者对他(或者说,对夏洛克)的工作百般阻挠,但事实上,他们最后陷入了一段戏剧性的感情之中。

  在这段短暂的关系里,雷斯垂德曾经问过数学家一个问题,人生的模型是直线曲线还是函数集合。迈克罗夫特笑了,他说我们没有办法这样定义人生,更何况你所给出的定义方式根本就是错的。

  但固执的警察在那之后依旧认为,他们也不过是在某个时间点交叉相错的线条,最终会在一次短暂的相交后分道扬镳。正如他和迈克罗夫特后来那次好笑的离别——当莫利亚提以警员的生命威胁这位谍报机构最有前途的公务员时,迈克罗夫特选择了“伟大的牺牲”——放弃爱情。而雷斯垂德则出于报复的心情,不久就同意了他前女友的求婚,走入婚姻的殿堂。

  在一些时候雷斯垂德会想,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反派出现在两人之间逼迫他们分开,一切都只是迈克罗夫特的野心在作祟。但就算如此,自己终究也配不上这样一个除了头顶日益稀疏,一切都该死地完美的人。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呢。毕竟自己是一样的下作。


#2

  当雷斯垂德某一次在221B偶遇迈克罗夫特时,他知道自己不是恨的其实不是他,而是他自己。他恨自己只能为琐事庸庸碌碌地奔波在街头,恨自己不能穿着定制西装,坐在办公室呼风唤雨。

  但在那一刻,他依旧需要保护自己的尊严——具体而言,就是以极致的冷漠向过去的爱人致意,然后擦肩而过仿佛路人。其实他并没有期待过对方能因此产生一些自作多情的失落,鉴于迈克罗夫特向来擅长隐蔽自己的感情——然而这一次,他确实从他脸上捕捉到了这点。

  “在楼下见到迈克罗夫特了?”当雷斯垂德走进夏洛克的起居室时,主人冷不丁地问道。

  “是。”

  “你看起来像被喂了一口屎。”

  “谢谢——”雷斯垂德深吸一口气,将攥紧的拳头藏进风衣皱巴巴的口袋里,“快说正经事。”

  夏洛克站在窗边,抿了一口手中早就没有热气了的红茶。他透过纱帘的缝隙观察着楼下,雷斯垂德有理由相信,侦探在观察自己的兄弟是否已经离开。好一会儿,瘦削的卷发男人才把视线从窗外移开。他把马克杯随意地放在桌旁摞起的书堆上,将手背到身后。“他说在伦敦有一个毒瘤正在生长。”

  “我想,不止一个。”雷斯垂德知道“他”指的是迈克罗夫特,忍不住讽刺道,“每一天伦敦都浸泡在毒液里。”

  “这一次不同寻常。只是一切发生在眼皮底下,反而不受注意。”

  “此话怎讲?”

  “银促会主席娈童案,伯明翰议员杀人案,北部工会副主席受贿案……”夏洛克·福尔摩斯念叨着,在沙发上蜷起双腿,双手合十抵在鼻尖。“还记得这些案件最后的结局吗?”

  “无罪?”雷斯垂德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被驳回控诉的案件每天都……”

  “不,它们还有一个共同点。”侦探停顿,目光扫过对面站着的男人,“探长,你还记得‘巴贝卓’吗?”

  雷斯垂德惊讶地看着夏洛克——如果说每一个警察的职业生涯都会因一个解不开的迷案而变得完整,那么巴贝卓就是雷斯垂德心中的死结。这曾经是一个地下俱乐部,有着明确的利益链和关系网,平时做些无伤大雅但也绝不干净的小生意,偶尔和命案扯上关系。他没想到多年以后还能重新听见这个名字。

  “我以为它早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净。”

  “那只是你想要骗自己——我们都知道,它并没有被消灭。”

  雷斯垂德耸了耸肩,在房间另一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夏洛克说得没错,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既然这个组织正在被迈克罗夫特利用,那么后者一定有千万种方法让它存活下来。

  “所以,MI6这么处心积虑地纵容犯罪到底为了什么?”这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一句立场坚定的控诉。“简直像是把口袋里的钱扔到地上,又大喊‘我捡到钱了’一样。”

  “没想你也有如此睿智的一刻,雷斯垂德。”夏洛克的眼神飘远,“遗憾的是我对惩恶扬善没有什么兴趣,否则或许可以帮你一把,除去这个无聊的俱乐部。”

  “那你为什么提到它?”

  “因为我亲爱的兄弟表示,事态已经超出他的控制了。”

  雷斯垂德几乎忍不住笑起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也会有这么一天?”

  “是的,并且我很高兴今天能和你分享这样的喜悦。”


#3

  当雷斯垂德从车里醒来时,他正穿着自己最昂贵的西装,在约定的地点附近等候。他看见同样盛装打扮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竟然一个人从长街的另一头走来,影子在身后被金黄色的路灯拖得又细又长。

  “你的搭档去哪儿了?”他关上车门问道。

  “去会本季度第二个女友。”夏洛克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按住早上被扭过的肩关节上,“他让我不要联系他。”

  雷斯垂德耸肩,轻易在脑海中模拟出两人吵架的大概场面。

  这一天的目标是潜入巴贝卓一探究竟。当他们推开小巷中一扇不起眼的大门,不意外地发现,除了地点被搬进城区的深处,俱乐部的门廊还是当年奢靡至极的模样。在接过侍者递来的面具后,两人走进地下的大厅。炫目的彩灯以及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一如所有下三滥夜店的风格。

  “我讨厌这个地方。”年轻的男人说道,黑色面具压着他高挺的鼻梁,看着便令人生疼。

  雷斯垂德在俱乐部绕了三圈,看过了两场黑市拍卖和一段男性脱衣舞秀,甚至差点被人喂下几颗新型毒品。当几小时后,两人最后在吧台前会合,探长遗憾地对夏洛克摆了摆手,“我还是不知道我们要追查什么。”

  “龙虾。”

  “什么?”

  “我们在寻找一个代号为‘龙虾’的人。”夏洛克点了一杯金汤力,把身上的零钱掷进桌上装小费的玻璃碗里。“他越过多方利益,超越体制约束——也是破坏平衡的多余砝码。”

    The Fixer.

  雷斯垂德抬眉,拿起自己的鸡尾酒杯啜了一口,似乎在为咨询侦探今晚的收获而感到惊讶。“有什么线索可以找到他?”

  “暂时没有。”侦探挫败地抿起嘴,面具下的瞳仁在背景墙的灯光下被映成粉紫。

  “那么,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探长松了松领带,看见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划过午夜的半点,“反正线索不会送上门来。”

  当夏洛克推开出口的大门,率先从小巷的深处回到地上伦敦时,沉默寡言一反往常。警探也并没有试图追赶他大步流星的同伴,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男人的身后。他一面将叼着的香烟点燃,一面心疼自己最体面的西服此刻正在雨水中被玷污。直到两人走上大路,夏洛克伸手拦下一辆黑色的士时,他忽然意味不明地发问道:“告诉我,雷斯垂德,在你上一次拜访俱乐部后都做了什么?”

  “申请搜索令,调遣二大队,围剿。”

  “而这次你没有。”侦探打开车门,向他眨了眨眼,“看来对犯罪麻木不是一件太坏的事。”

  雷斯垂德只是哼了一声,掸下烟头上的灰。零星的火光和余烬在撞击中松散开,还没有飘远就被冰凉的细雨熄灭在半空中。现在当他看见地下世界里的赌博、走私、毒品和雏妓,心中平静犹如身处暴风中心——这丝毫不像几年前,拥有一腔狂妄热血的他,巴不得单枪匹马摧毁这犯罪网络里的一切。

  正义感对他而言,似乎已经是一件太遥远的事情。

  雷斯垂德吸了一口烟,目送夏洛克乘上出租车远去。他在雨中怔了几分钟,最后才想起转身离开。

  但他没有向公交站走去——就算末班巴士没有在一小时前就驶过那里。在他将踏进水洼中的皮鞋从泥泞中抬起时,这位探长突然感慨,曾经他也会在深夜步行横跨大半个伦敦城,以一夜的雨中漫步作为一夜失眠的代替品。从午夜的摄政街、中国城,到清晨四点的海德公园和泰晤士河,他见证伦敦完整的夜景。

  而在那个二十多年前的六月,年轻的他躺在河岸边的湿草地上,听货轮的鸣笛从远处港口随波荡来。夏至的黑夜尤其短暂,致使经历了那一场黎明的雷斯垂德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都错以为光明前的黑暗也只是急促的玩笑——那时,他的生命里还没有过爱情,每天幻想从警校毕业后人生便可以就此稳定和安逸。他从来没有期待过惊喜和冒险,只希望生活能像一条直线,停放一块墓碑在那个一眼能看见的终点。

  然而二十多年后,幻想化成一声叹息。


  警探转身拐进另一条漆黑狭窄的小巷,把脱下深色的西装外套挽在臂穹。透过远处应急灯的白色光芒,他衬衫下结实匀称的腰腹隐约可见。他站在门禁系统前,像变戏法般从袖口中抽出一张拥有最高权限的门禁卡,并在瞳孔识别系统通过时,将剩下的半截烟毫不留情地按灭在旁边垃圾箱的铁盖上。

  随后,巴贝卓俱乐部的侧门顺利地为他开启。

  而在防弹铁门内侧的显示屏上,发出淡淡青光的像素方块拼成一行可怕的小字。

  “通过:代号‘龙虾’”。


#4*

  雷斯垂德知道,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总能以极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收益,而这是他永远学不会也做不到的事情之一。

  他不愿旧事重提,向人谈起他们恩断义绝的经过仿佛是承认自己的弱势地位——任由对方无情无义地将自己抛弃——即使事实确实如此。同样地,雷斯垂德也从来没有向好友们透露过,自己第一次自杀失败是在和迈克罗夫特分手后的第三个月。

  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有兴趣知道。那时候,迈克罗夫特正努力摆脱这可笑的爱情,甚至顾不上他沉迷于可卡因的兄弟——至于老好人约翰·华生,还没有机会离开阿富汗,和他一起度过这段操蛋的岁月。但让雷斯垂德多少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不用在和别人的分享中回忆那种绝望的体验。

  还记得当黑色的泰晤士河水渗进他衣服的纤维里,卷走他的体温和口袋中最后几块零钱时,冰凉的触感或多或少激发了雷斯垂德求生的本能。但他哪会允许自己听从内心的怯弱,只是攥紧拳头向河床的深处走去,直到双脚触碰不到滩涂柔软的淤泥,悬浮在浑浊的水里。在他等待最后窒息的那一刻来临前,他回望这个熟悉的河岸。在这里他独自度过许多等待日出的黎明,并最终在某一天明白,就算黑夜有短有长,人生的阴影有可能永远都抹不去散不开。

  记得在五天前,当他鲁莽的上司在麦克风中用免职要挟,命令他射击从废弃公寓中跑出的那个拉丁裔男子时,他照做了——如果不是连日通宵的恍惚和耳麦里咄咄逼人的咆哮,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可当事后舆论要求苏格兰场为误杀平民一案作出解释,世界上仿佛就只剩下了格里戈·雷斯垂德一个罪人。几日来雷斯垂德不断地在梦中重复这段记忆——他怔怔地看着十米外的那个年轻人,毫无防备的身体像散架一般瘫软在地,血液从他身下渗出仿佛泉涌,一直淌到雷斯垂德的脚下,用红色浸没他的黑皮鞋。

  雷斯垂德闭上眼睛。他以为自己是对生活最别无所求的人,却甚至不能拥有起码的平静。

  河水漫过他的嘴唇,漫过他的眉心,漫过他的头顶。

  他失去知觉,在曙光从天边浮起之前。


#5*

  在雷斯垂德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

  他努力把自己支起来,发现在这罕见好天气的衬托下,房间里寡淡的色彩显得略微惨淡,目之所及是一片苍白。再次环顾四周,他确定自己不曾来过这个地方。

  “探长,现在感觉如何?”

  “你是谁?”他警觉地问道。刚才说话的是一个男人,正摇着轮椅缓缓进入房间。“你想要什么?”

  那人轻轻一笑。他看起来大概与夏洛克年纪相仿,干净的浅色短发和斯文的细框眼镜给人良好的第一印象。“你却不问我为什么要救你。”

  “如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就显而易见了。”

  “约翰森。”男人缓缓靠近,“我想要你。”

  他对问题的简单回答显然没有满足雷斯垂德的期望。然而此时此刻,除了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雷斯垂德更想明白大难不死是否意味着他的生活还有其他出路。

  “你知道我没有利用价值。”探长说道,声音因为喉咙的干燥而有些沙哑,“就算最后听证会能免除我的责任,苏格兰场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是谁这样告诉你的?”约翰森笑了。他拍拍手,侍者从门外推进一辆有些夸张的餐车。“我想你一定饿了。”

  轮椅上的男人从床边退开,让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把餐盘放置到雷斯垂德面前的折叠桌上。后者没有拒绝,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进行。直到侍者将主食的圆盖掀开,“奶油龙虾意面。”雷斯垂德皱起眉。

  “你知道吗?我以前从不吃龙虾。”待侍者退出房间,雷斯垂德忽然对旁边的男人说道。“小时候我听人说,这种动物是会感觉疼痛的。但在人类烹饪它们时它们不会晕厥,甚至在死亡到来之前都能保持清醒。”

  “哦?”礼貌地,男人应和道。

  但雷斯垂德没有看约翰森,他把餐叉扎进一块龙虾肉里,卷起一圈包裹着粘稠奶油的意面。“这意味着,它们能分毫不差地体会到死亡的疼痛。多么残忍。”

  “确实。”约翰森说道,将身体依靠在轮椅的一侧,“但我想你也知道,龙虾能够长生不老——这种可怕的安逸使得它们不需要通过休克来自我保护,生存对它们而言稀松平常,或许死亡反倒求之不得。”

  “你想要表达什么?”

  “没有野心的人往往不得善终。”男人的镜片反射出一道寒光,“像龙虾一样,自然给予了它们长寿的天赋,但也在冥冥之中决定了它们的死亡必定是一场谋杀。”

  探长没有说话。他吞下嘴里的意面,喝了一口水。“所以你希望我做什么?”

  “还记得银行发展促进会主席的案子吗?我希望苏格兰场‘没有办法’调取到当天事发地点的监控录像。”

  “我做不到,也不想。”

  “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你,你是否还会这么说。”


  傍晚来临前,雷斯垂德被送回家中。他从信箱里找到那封来自听证委员会的通知书。犹豫片刻后,他翻出警服开始熨烫起来。狭窄的衣帽间内,几乎虚脱的他跌跌撞撞地穿戴好一身制服,扣上警帽,欣慰地发现这身久违的装扮还依旧合身。然而在他转过身,不小心瞥见门后的镜子时,倒影里那个胡子拉碴的颓废模样简直让他自己也认不出来。他走近一些,摘下滑稽的警帽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本榛色的碎短发已有一半变得灰白。

  可雷斯垂德似乎异常冷静。他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熨过的制服换下,再脱下短裤背心,进到浴室里冲了个澡,并随后把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但这个过程中漫长得难以想象。

  他疲惫的手有一瞬间好像不受控制,锋利的刀片划破下颌,血液渗出,滴在白瓷的洗手盆里触目惊心。他拧开水龙头,被稀释的血液把清澈的水流染成粉红色,冲进管道最后消失不见。他的双手撑在盥洗台上,低着头静静发呆。很长时间里,他没有在意打开的水龙头,也没有在意脸上变干的刮胡泡沫。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洗手盆里的透明漩涡,光滑洁白的瓷面上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刚才那里有一滴血,但现在除了自己脸上猩红的一线伤口,他似乎不能向任何人确认这件事情的发生。

  忽然,雷斯垂德哭了,他跪在冰凉的瓷砖上。现在当他想起那个被误杀的男孩,已经不再感觉内疚和自责,只有怜悯。或许因为他终于发现人命究竟有多么浅薄,而弱者连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也没有——如那个年轻人,也如同自己。就算当时在场的不是格里戈·雷斯垂德,也会有杰夫、乔治、史密斯去代替他,杀死那个无辜的家伙……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最终还是狼狈地爬起身,将脸上残存的胡须刮尽。


  到了次日,会议结束后,雷斯垂德前脚刚迈出礼堂就接到了约翰逊的电话。

  “希望一切还算顺利,探长。”

  雷斯垂德听到后,轻轻地皱了皱眉。他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莫名其妙地往“最好”的方向发展:早上没有媒体围堵在他的公寓楼下,甚至听证过程中的焦点都从自己转移到发号施令的上司身上——至于那个蠢蛋,在下周一雷斯垂德复职的时候,他就要被调去伦敦以外的地方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得人利益,替人消灾。也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电话那头传来几声低沉的哼笑,“还记得‘巴贝卓’吗,探长?我知道你曾经因为它吃了不少亏。”

  “见鬼。”雷斯垂德轻声咒骂道,“你真的不是迈克罗夫特派来糊弄我的吗?”

  “迈克罗夫特?不。”约翰森把尾音拖得很慢很长,仿佛是在嫌弃这个被提到的名字,“但这或许是你这辈子唯一能向MI6复仇的机会了。”

  雷斯垂德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才慢慢答道,“银促会的案件我会想办法。但仅此一次,你也别再纠缠我。”

  “如你所愿。”约翰森又轻笑了一声,雷斯垂德觉得那简直像极了迈克罗夫特。“顺便一提,龙虾的味道怎样?”

  “也不过如此。”


#6

  清晨,当雷斯垂德从俱乐部回到家中时,发现他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不速之客。而后者正擅自拿着他最喜欢的马克杯,把浸泡过牛奶的曲奇塞进嘴里。

  “你怎么在这里。”

  “早上好,探长。”夏洛克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沙发上腾起。他的身上已经换下昨晚的礼服,乱糟糟的卷发上也没有了发胶的痕迹。

  “回答我的问题。”

  “——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就在下一秒,没有关好的窗户外刮进一阵风——雷斯垂德相信那是夏洛克闯进来的地方——掀起的窗帘推倒了一叠高高的卷宗文件。几乎在轰塌的档案袋们撞击地面的同一时间,格里戈·雷斯垂德和夏洛克·福尔摩斯一起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抱歉,条件反射。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射我,可我不喜欢低人一等的感觉。”

  “抱歉,我不确定我会不会真的射你。”两人同时打开保险栓,“鉴于你这个小祖宗给我惹了太多事。”

  “好吧。”卷发的男人向雷斯垂德的方向逼近,“所以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为了生存!”他低吼,并一边后退着。“说了这些你也不会明白吧?”

  “对,我不明白。”夏洛克平静地说道,“当他提示我‘离得越近反而看不清’的时候,我根本不愿意承认那就是你。”

  雷斯垂德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有汗水渗出,“迈克罗夫特?”他冷笑一声,“他知道?那他策划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拯救你。”


  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雷斯垂德的身体似乎凝固在了起风的空气中。周围的一切忽然开始坍塌,苏格兰场的纪念马克杯,跳蚤市场买回的古董沙发,乱糟糟的单身公寓以及举着格洛克的咨询侦探,一切变成了彩色的烟雾,瞬间弥散在风里。

  下一刻,警探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他和迈克罗夫特初次相见的那个酒吧里。他握着枪站在吧台前,而迈克罗夫特晃着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若无其事地坐上窗边的高脚椅。

  “你不在我身边,又怎么能拯救我?”他质问道,颤抖的声音就像现在他摇摆的心情。

  “可我若在你身边,”迈克罗夫特露出悲伤的表情,“又怎么能保护你?”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保护!

  崩溃的探长咆哮道,然后他开枪杀死了自己。


#7

  “格里戈?”

  雷斯垂德最终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发现迈克罗夫特正轻轻搂着自己的肩膀。男人的指间规律地打着节奏,仿佛在安抚噩梦中的他。

  “该死,我又做了那个梦。”

  “没事,一切都结束了。”男人轻吻他的头发。“一切都结束了。”

  “能帮我去倒杯水吗,迈克。”

  “我会帮你倒一杯牛奶,格里戈。”

  雷斯垂德感谢地吻过爱人的脸颊,然后从他的怀抱中离开。他看着迈克罗夫特套上晨袍,踱着充满睡意的步子从房间离开。他听见厨房冰箱门被甩上的声音,以及玻璃杯落在石质吧台上的清脆声响。

  他忽然起身,掀开身上的被褥下床。打开洗手间的照明灯,雷斯垂德走到洗手台前。他接了一捧清水拍打在自己的脸颊上,水花不经意间沾湿衣袖和滑落在眼前的碎发。

  当男人抬起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布满倦容的脸上隐约有皱纹生长,微湿的榛色短发贴在额前,噙住的眼泪犹如波浪。

  他知道自己还在梦里。


  END



  试验性的写作,大概没人能看懂哈哈哈。

  解释一下脑洞: 

  #3开始都是梦境。整个案件都是雷斯垂德对自己的不满在梦中的映射。在梦中他把自己塑造成可以与迈克罗夫特抗衡的反派。华生没有出现,而那个在过去拯救了探长的“约翰逊”就是华生在梦境里的化身——雷斯垂德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和华生都是福尔摩斯兄弟的“受害者”,因此也强化了他在梦中的形象,与他“联合”对抗迈克罗夫特。

  至于梦境回忆部分,半真半假。真的是探长确实试图自杀。但在真实世界里他放弃了。

  梦里只有视觉和小部分听觉。因此全文没有写与触觉味觉和嗅觉相关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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